只有渡過了天劫三災的修道者,才能做到靈氣外放。而像凌羽女道那樣剛剛纔渡劫成功的修行者尚無法做到這般極致,哪怕凌羽女道也能使得體內的靈氣外放出來,但也無法控制。要想達到得心應手的程度,就算是花費十餘年的時間來精研,也不過才能摸到門檻而已
而看着那七根銅管穩穩地懸於天字喜神的身後紋絲不動,光是這份令人驚歎的操控力都叫李東八爲之咋舌。以李東八的經驗來看,這天字喜神必然是渡過了天劫的道人,而且其距離登極飛昇,估計也只差一步了而已
就這份實力,其道法修爲之深,遠高於李東八認識的所有修道者。哪怕是自己,若是與其鬥法,也不過是五五開的局面,這還是靠這幅不死不滅的身軀
看來,趙家的這護門三尸沒有一具是簡單的。不僅僅是因爲趙家在這些人的遺蛻上動了手腳,這些喜神身前,想必也是名動一時的人物。人字喜神爲杏林聖手的傅家老祖,天字喜神生前爲渡劫道人,而這地字喜神,約莫也是古時的力士武夫。
光是這般也就算了,讓李東八更加想不明白的是。這些人本就已死,卻又爲何能使用生前的術法這地字喜神用的全是拳腳功夫,可在趕屍匠的操控下運使出來,單憑那份力氣,都能攆得李東八叫苦不迭。但人字喜神卻能使用飛針術,天字喜神更是能違背常理地使用道術
這在李東八看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要知道,尋常的修行者,之所以能使用出玄術。那是因爲陽人體內存有陰陽二氣,可吸納遊離與天地間的元氣,進而轉化爲己需的道氣或是相氣一類的能量,再輔以印、符、咒等運使各種玄術。但眼前的天字喜神,明明就已經是死人,體內只有陰氣而沒有陽氣的存在。
既然如此,便無法再吸納天地元氣,無法促成道氣,這般便不可能使得出來道術纔對。正所謂人死燈滅,人在斷氣時,陽氣散盡,陰魂離竅,留下下的就只有一副軀殼。哪怕趕屍匠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拼湊魂魄強塞入軀殼內,也無法讓其體內存有陽氣。就好比一輛車子,在沒有了任何燃料的情況下,卻仍能行駛一般。
要不是親眼所見,李東八也不會相信這世上居然還有這麼怪誕的事情。可一切就發生在自己的眼前,由不得李東八不信。而現在,看着那七根泛着微光的銅管對準了正欲撤離的謝君澤,李東八也沒有心思去琢磨那天字喜神能使用道術的緣由,只想儘快擺脫這地字喜神的糾纏,將謝君澤救下。
但李東八越是顯得急迫,那地字喜神便纏地越緊。其強壯的體形,完全不妨礙其身法的靈活,拳腳交換中,變化奇快,只要李東八稍有分心,則即被其所傷。
匆忙中,李東八一邊抵禦着地字喜神的進攻,邊慢慢地往謝君澤那邊靠攏。只是,還沒等李東八抽身出來,又見那天字喜神單手比出劍指,斜斜地對準了正向後方撤退的謝君澤。
就在那天字喜神動作剛畢,其身後的第一根銅管頃刻化作離弦之箭一般,帶着嗚嗚的破風聲向着謝君澤的後背直飛而去。那銅管便如出膛的子彈一般,還沒等李東八和謝君澤做出任何的準備,便以刺入了謝君澤的後腰處。第一根銅管在謝君澤的後腰捅了個對穿,鏤空的銅管頓時變成了放血的血槽,猩紅的涓涓鮮血,就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一樣,向兩側管口流出。
強勁的衝擊力,使得謝君澤往前一個趔趄,雖仍能保持站姿,但第二根銅管卻讓謝君澤連握住銅管的力氣都沒了。強烈的痛楚,謝君澤仍能咬牙堅持着,可被這些銅管捅在身上,卻不是簡單地對身軀造成傷害而已。謝君澤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飛快地流失着,就像是被這些鏤空銅管吸走了一樣。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呢低頭望着兩根從前腹處探出的銅管,謝君澤想要知道爲什麼會這樣,但劇烈的疼痛以及流逝的力量,讓他的意識都開始逐漸變得迷糊了起來。想要努力看清這些銅管的位置,好伸手將其拔出。可無論謝君澤如何凝起目力,那雙眼睛就好像在和他作對一樣,越來越變得模糊,所看到的一切東西,都逐漸變得朦朧了起來。
恍惚間,第三根銅管又插了上來,第四根插在了謝君澤的左肺下部,緊接着,第五根插在了右肺的下部,第六根在謝君澤的右肩處刺入
肺部受到重創,謝君澤想要呼吸,張大着嘴巴,卻無法抽起一口空氣。隨着大腦的缺氧,身軀的痛楚也變得麻木了起來。好像知道自己將死一般,謝君澤咳着血,喫力的擡起沉重的腦袋,向李東八的方向望去,想要在最後看一眼這個賦予自己生命的人。但是逐漸潰散的瞳孔,卻已經無法看清近在咫尺的李東八。
就在不遠處的李東八看着謝君澤的身上被六根銅管貫穿,而且,那銅管所傷之處整好能連成一副北斗七星的星圖。若按此推算,那最後的第一根銅管刺入的位置,將是心臟
謝君澤本就是有三死金凝練而成的肉身,因爲缺少了最爲關鍵的一塊三死金,使得謝君澤天生沒有心臟,只有一個逐月珠充當着心臟部分。而謝君澤雖然與自己身體素質相當,有着不死不滅的特質,可他確是個不完整的軀體。他的不死,完全建立在逐月仙珠上若仙珠被毀,其身體便再無復原之可能
一念間,李東八心知謝君澤性命危在旦夕,若是被那最後一根銅管落實,謝君澤肉身將會被徹底毀去。就算有三死金在,卻也沒有了第二個逐月珠想要衝過去爲謝君澤擋下最後一擊,但卻始終被地字喜神纏身,無法脫離。
謝君澤的生死,就在一瞬間。眼看着第七根銅管對着謝君澤的心臟位置就要飛來,李東八急得睚眥迸裂,再顧不得其他,雙手合十,快速結出一道手印,舉於面門之前,爆喝一聲:“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