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陽間陰差 >第六百七六章 負書洛龜
    當最後一步踏出,白崇居腳下立時就變得輕浮了起來,像是雙腳根本就使不出來力氣了一般。虧得及時提起了地精之氣,這才勉強保持身形不倒。得七步成,白崇居也不敢有絲毫的停頓。只見其於狂風中弓着腿,雙掌猛地一拍實,猙獰着面目,爆喝道:“至七,法成。大成,雲起”

    一聲厲喝,原本就凌厲而迅猛的風勢再增強了一倍不止。就連李東八想要立穩腳步都稍感喫力,至此時,李東八忽然想起了什麼似得,一把將身邊的白元清摁在地上,附耳大聲叫道:“我給他護法。你專心領悟,看看你能不能悟到什麼。”

    看自己老爹似乎都在玩命了,白元清哪裏還有心思悟道。可眼下這局勢,他又幫不上忙,再有李東八從旁輔佐,就更不用他擔心什麼了。既然李東八都這麼說了,白元清索性直接盤腿坐於地上。穩住了身形後,再提起體內相氣,引導着相氣遊走四肢百骸。

    相氣遊行了一個小周天後,周身相氣再齊聚監察官。待這時,白元清重新睜開眼來,所見之境,已不再像方纔那般模糊。看着圍繞於白崇居身周的雜亂氣息,看似亂,卻又似是極有規律地來回竄動着。那氣息變化極快,一時半會白元清也不看出個所以然來了。望着白崇居與那氣息相鬥,白元清也不知道想着什麼,不知不覺中便以入了神。

    白元清一眼不眨地盯着白崇居,就像是靈魂出竅了一般。在這種情況下,白元清居然還能這麼迅速地就入定,的確有些出乎李東八的意料。不過,白元清這小子的確是塊好料,這點李東八心裏清楚。是以,也沒有感到多大的意外。

    待見白元清打坐入定後,李東八也很快地將全副心神都放在了白崇居身上。頂着狂風,往前走了幾步。距離近了,順着風勢,隱隱中似乎聽到白崇居在叨唸着什麼。

    聽着白崇居的叨叨絮絮,李東八心中亦是不解。照理說,這法已經成了,白崇居沒有理由還在念咒纔對。還是說,白崇居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再施下第二個術法

    心存疑惑,李東八再往前靠近些。順着風勢,終於聽清了白崇居在念着什麼了。開始時,還在低聲叨唸着:子醜寅卯,辰巳午未什麼的,李東八還以爲他在掐點。哪知到了後面,就聽到白崇居開始埋怨罵娘了:“這他孃的,怎麼時辰還不到。老子快要撐不住啊時間啊,怎麼過得這麼慢啊”

    在這種玩命玩頭,這貨還有心情罵娘剛開始時,李東八還以爲自己聽岔了,但聽着白崇居來回叨唸個不停,這才總算確認了下來。無奈地苦笑着,這白家人的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麼玩意,一個個都不拿自己的性命當回事了

    而在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紫霄處。擡頭可見,其頭頂上空已然被層層烏雲所籠罩。就算紫霄擡眼上望,也只能看見灰濛濛的一片。星空被遮蔽了,觀星術自然無法繼續,但現在紫霄的心思卻已經從李東八轉到了那個膽敢擾他觀星的相師身上。

    只見紫霄立於天台上,順着羅盤所指的方向遙望過去,與此同時一手連連掐着四指,快速推算着是來者究竟何人。片刻,推衍完畢,得知對方的品階後,紫霞似是感到有些以外一般,愣了愣神,接着才反應過來,冷笑一聲,哼道:“老夫還以爲是何處出了神相,原來也不過區區一名相師”

    “小小相師,也敢擾老夫做法,找死”相隔千里,紫霄也不過輕輕掐指一算,便摸清了對方的方位、品階。在得知對方的實力後,紫霄甚是不屑地嗤鼻一笑。忽而又感到似是被人小看了一般,面容一冷:“無知小兒,今日便教你見識見識相師的終階。”知道觀星時辰有限,經不起耽擱。一言罷,紫霄立

    刻轉身返回案臺前,持筆畫符。只是,符畫一半,紫霄忽而又停了下來。

    既然他能幫那神軀擾我,那神軀必然在其身側輔佐。若只以尋常刷分,不得萬全念及此處,紫霄將那符紙撤去,思量片刻後,一連開出三張相符。看着桌案上的相符,紫霄眉梢帶霜地冷笑道:“作爲相師,能死在此術之下,當是你十世修來的福分。”

    開好相符後,紫霄一手夾起三張符紙,轉身面向白崇居的方向。單手夾着符紙高舉過頭,一手比成劍指,口中低聲唸誦着拗口之極的法咒。念畢,手指鬆開,三張相符迎風飄去,紫霄當即爆喝一聲:“懾”

    話音剛落,又聽原本天空上飄揚的相符忽而爆散開來。在這一瞬間,紫霄的力氣像是被吸取了一樣。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扶案而立,陰狠地望着飄落而下的紙屑,笑道:“現在就是神軀在旁,也保不住你”

    此時此刻,傅家法壇處的白崇居已經出現了力竭的前兆。李東八始終關注着白崇居的動向,只要他出現頹勢,立刻便上前將其接住。同時,李東八心中也在掐着點。一般而言,觀星術的時間頂多只有三刻鐘,也就是十五分鐘而已。只要這三刻鐘一過去,紫霄想要觀星窺人,就必須再另選良辰。

    白崇居施法準備了一刻鐘,到如今又堅持了一刻鐘。只要再堅持多一刻鐘,他就算成功干擾了紫霄此次的觀星。但是紫霄又怎會白白浪費這次觀星的機會李東八一邊注意着白崇居的狀態,一邊還要時刻警惕着周圍的變化。畢竟,那神祕莫測的紫霄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動手。就在所有人的神經都繃到了極點時,忽而聽聞身後的白元清低聲道了一句:“天”

    此時李東八距離白元清有十步之遙,白元清說話聲音不大,加之風聲灌耳,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聽得到白元清的話語纔對。但說來也怪,那白元清說的話,卻似是不受任何阻礙一般,讓兩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這情況,與其說是用耳朵聽到的,更像是白元清的話直接在兩人的心中響起。

    只是,這般緊急關頭,白元清說了一個天字,又是什麼意思李東八一頭霧水地回頭望去,只見白元清仍舊是保持着先前那種失神的狀態,雙目迷離地仰脖望天。

    順着白元清的視線,李東八也同樣朝上看去。只是,這一擡頭,讓李東八的下巴都差點合不上來了。

    只見,在法壇的正上方,不知何時也開始凝聚起了團團雲霧。烏雲遮天,周圍逐漸變暗,視野頓時變得模糊了起來。而那烏雲卻仍在以極快的速度在聚集着,不多時,已將李東八三人的頭頂徹底籠罩了起來,四周變得一片漆黑。

    而那烏雲卻仍未停止,就這麼看上去,那雲霧似是受到牽引一般,不停地在天空中翻滾着。不過短短十餘秒的功夫,又見那烏雲似是凝成了一個什麼動物的形狀。只是形態未成,李東八也認不出來是什麼。但最起碼的,可以知道那必然是紫霄動手了。

    “這是”正勉力維持着相術的白崇居也偷空往上看去,當看見黑夜中,天上那烏雲形狀時,一眼便認了出來,喃喃道:“這是負書洛龜”

    “洛龜”漸漸地,李東八也認了出來。那烏雲所凝成的形狀,的確像是一隻烏龜。雖然不修相術,作爲道人,李東八自然也知道洛龜是什麼,但他卻不明白紫霄這術法是想要做什麼。

    “前輩快撤這回他孃的真天塌了”看明白頭頂的變化後,白崇居輕咳一聲,咳出喉間的鮮血。不顧自己生死,立時大叫道:“他衝我來的,前輩快帶元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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