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凌聽後都急紅了眼,可是慕容瑾卻畢恭畢敬地應了下來。小凌直呼“欺人太甚”,慕容瑾卻一笑置之,皇后不過是想借此打壓一下自己,讓自己不敢造次,還並不想真的要了自己的命。
是啊,清遠大師那句話,還是皇后與蕭鸞心頭的一根刺。原本得不到慕容瑾,就應該將她毀掉。可是要動慕容瑾談何容易
且不說她身邊有蓮音這樣一個武功高手貼身保護,就算沒有,他們也不敢冒這個險殺了慕容瑾。如今蕭衍手握重兵,誰知道蕭衍得知慕容瑾被殺之後,會不會狗急跳牆,做出什麼逼宮造反的事情來
所以皇后是藉着這一次出宮,想要好好給自己要給下馬威,讓自己,讓燕王,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要有不該有的念頭
慕容瑾冷笑一聲,不該有的念頭倘若不是他們逼人太甚,又何至於此
小凌端着托盤進來,見到慕容瑾手裏拿着筆,卻沒有動,見她心不在焉,便嘆了口氣說:
“王妃,先別抄了,歇一會兒,喝個糖水解解暑吧”
慕容瑾回過神來,笑着說好,便端起糖水,而開始卻只是攪動着,並未往嘴裏送。
小凌見狀又嘆了口氣,自從三日前聽到雲惠人和一個宮女的對話之後,這三天慕容瑾時不時就會走神。小凌就算再不開竅,也知道這件事情有多震撼。
可小凌並不知道,這一爆炸性的消息,對慕容瑾,對蕭衍,對大蕭來說,意味着什麼。她也只能,把這個消息深埋心中,盡心盡力伺候慕容瑾了。
慕容瑾喝了幾口,便放下羹碗,起身走到院子裏,看着頭頂上天陰沉沉。
聽到安昭寺的鐘聲響起,慕容瑾望着鐘樓微微出神。曾經的自己不過是想逃離慕容府,遠離京都這個是非之地,用一技之長來護自己周全,不做任人擺佈的棋子。
冥冥之中,自己早已身在其中,掙脫不得。困住自己的,是蕭衍嗎
或許是,或許又不是。
不過,無論是以前還是如今,慕容瑾都從未改變過自己的想法:
她絕不做棋子,她要做的,是棋手
既然這天下是一局縱橫交錯的棋盤,那麼自己,也絕不能坐以待斃即使身在異世,自己也要保護珍惜的人,守住一顆真心,活出有血有肉的慕容瑾來
慕容瑾察覺到自己渾身都在釋放着戾氣,但卻毫不掩飾,而是站在這院中,俯瞰着對面的叢山密林。
慧極必傷那又如何
許久,慕容瑾感覺到有人進院,便斂起戾氣與神情,看向院口。
李錦繡穿着紫衣華服,貴氣逼人地走了進來,跟在她身後的,還有那個深不可測的男子,林大夫。
兩人皆是對慕容瑾行了禮,慕容瑾免了禮之後,李錦繡才笑意盈盈地問慕容瑾:
“燕王妃這麼悠閒地看風景,可是抄好了佛經”
“皇后娘娘讓李小姐來取嗎”
李錦繡挑眉,洋洋得意道:
“是啊皇后姑母說今日是三日之限,命我來燕王妃這裏取佛經。取之前要檢查一下,若是有潦草抄錯的,就讓燕王妃直接再重抄一遍,也免得她老人家看污了眼”
原來皇后,是要給李錦繡出氣,慕容瑾嗤笑一聲,看來,李錦繡此時,是恃寵而驕了。
小凌卻憤怒不已,李錦繡不過是丞相之女,怎麼敢這樣冒犯慕容瑾皇后竟然還讓她來檢查慕容瑾抄的佛經,簡直就是欺人太甚。小凌實在惱怒,便想要出口反駁,“你”
但是話剛開口,卻被慕容瑾打斷:
“本王妃還剩最後一頁沒抄完,李小姐要在這等呢還是等本王妃送完之後,再派人送去給李小姐檢閱呢”
李錦繡還以爲慕容瑾會生氣,沒想到竟是這樣聽話,倒是讓她措手不及了。左思右想也沒想出什麼應對的話來,只好隨口一說:
“既然只有最有一頁,那我便先檢查其他的,順便等一等好了。”
慕容瑾嘴角勾了勾,“如此,請入屋等候吧”
慕容瑾轉身前看了一眼那位站在李錦繡身後,頷首閉口不言的林大夫,眼眸沉了沉。
一炷香後,慕容瑾抄完最後一個字,把剛抄好的一頁遞給李錦繡,問道:
“李小姐可檢閱出不合格的來”
李錦繡臉頰泛着紅暈,慕容瑾這些佛經確實挑不出毛病來,而且字跡一致,沒有找人代抄。李錦繡睜眼說瞎話的功力沒有皇后深厚,加上林大夫在一旁提醒她,她也只好忍下來,不情不願地說:
“我是沒有挑出不合格的,但是不代表皇后娘娘就沒有”
慕容瑾讓小凌把經書收拾好,移交給李錦繡,然後笑着說道:
“那就有勞李小姐了”
李錦繡瞪了慕容瑾一眼,咬牙切齒說了一句“等着吧”然後便怒氣衝衝地離開了。
慕容瑾把視線從李錦繡離開的背影移開,看向站在一旁的男子,聲音冷淡:
“林大夫不用跟着李小姐嗎”
林大夫並不在意李錦繡的離開,而是神情自若地回答慕容瑾的話:
“有皇后娘娘在,李小姐不會胡鬧的”
慕容瑾冷哼一聲,下了逐客令:“那林大夫是想在本王妃這討杯茶喝”
林大夫一副“有何不可”的神情,然後文質彬彬地問:
“不知燕王妃可否賞我一杯茶喝”
慕容瑾揚眉,不可一世地問:“若本王妃不願意呢”
林大夫面露遺憾,聲音也有些失落地說:
“我還想跟燕王妃探討一下醫術呢,看來燕王妃並不肯賞臉。”
慕容瑾想起他治好了李錦繡臉上的傷,皺了皺眉問:
“什麼醫術”
林大夫聞言笑了笑道:
“西涼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