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因爲殷三原的一句話,跟着他來到雲城郊外這一處杉樹林,原本心存疑惑,而現在則是沉浸其中。
不知走了多久,便能看到一座小院子,外表看起來像是雲城獵戶在樹林打獵時落腳的地方。房屋是用木柴搭建的,屋子外面掛着蕨菜乾臘肉,頗有幾分“與世隔絕”的意境。
慕容瑾看着殷三原徑直走到小院門前,推門而入,讓慕容瑾頗爲詫異。跟着殷三原走進這個蕭遠,便能看到院子裏還曬着一些草藥,而小狸正在跟一條紫色的蛇玩耍。
慕容瑾挑了挑眉,這難道是殷三原在雲城的住處還以爲他四海爲家,沒想到在這深林裏,還有這麼一座小院子。慕容瑾環顧了一下四周,突然袖子一動,一團白色便從中飛出,在院子裏上下跳躍着。
是小白,它此時就像脫了繮的野馬似的,在院子裏撒歡起來。慕容瑾挑眉看着被小白嚇了一大跳的小狸和那條紫色毒蛇,嘴角勾了勾,隨即便聽到進了屋子又出來的殷三原說:
“已經有兩年沒回來了,屋子都落灰了,我懶得收拾,你就坐在石塊上吧”
慕容瑾看着一身灰袍進了屋更灰的殷三原,忍不住搖了搖頭,然後在最近的一塊石頭坐下,看着還在上躥下跳的小白說:
“小白是在這裏長大的”
殷三原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壺水,做到慕容瑾旁邊的石塊上,給慕容瑾倒了一杯。隨即視線也看向在院子裏嬉戲的小狸和小白,眼睛漸漸失去焦距,似是在回憶道:
“是啊,它當時還是一直剛出世兩個月的小兔崽子。”
慕容瑾收回視線偏頭看着殷三原,頗爲驚訝道:
“兔子那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她之前就覺得小白像只兔子一樣,可是耳朵並不長,反而短小,身子也是渾圓渾圓的,沒想到真的是一隻兔子
殷三原也斂了視線,轉頭看着慕容瑾臉上的驚訝,挑眉問:
“不然你以爲這世上真有其他活物跟這小毒物一樣小白變成這個樣子,是個意外”
最後一句,殷三原語氣有些無奈,也有些憐惜。
慕容瑾笑着接下去,“願聞其詳。”
殷三原看了眼前女子明媚的笑容一眼,隨即又把視線放在對峙的小狸和小白身上,緩緩開口:
“如你所見,我養的寵物都不一般。小狸雖然是一隻狸貓,但它速度迅猛,而且爪上帶着劇毒,被抓一下,就會中毒而亡。”
慕容瑾對殷三原的話不予置否,第一次見小狸的時候,就見識到它的敏捷了,而且當時它就傷了趙非。慕容瑾想起當時的情形,眼底的清冷便淡了幾分,接着他的話說下去:
“而且還嗜毒,上次蕭衍毒發,它很是感興趣。”
隨即殷三原想起在姑蘇城,蕭衍毒發時小狸的舉動,
聽到慕容瑾說“蕭衍”的時候,殷三原忍不住側目看了她一眼,只見她神色如常,叫得倒是自然順口,看來蕭衍被慕容瑾喫得死死的啊。沒想到殺伐果決的閻王還是個妻奴
殷三原覺得自己發現了了不得的事情,忍住想要大笑的衝動,點了點頭說:
“沒錯,這是它從小屢次偷吃了我制的毒藥所致。”
慕容瑾並沒有發覺殷三原此時的異樣,只是反問:
“小白也是”
殷三原聽到慕容瑾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就像一桶冷水一樣,平復了他內心的竊喜。他爲自己的隱忍而感到自豪,就連聲音都輕快了不少:
“沒錯,要說小狸是個小魔王,那小白就是個混世大魔王當時才兩個月大,就把我這裏弄得雞飛狗跳而且還一次性地吃了我苦心研究的劇毒,心疼的我啊”
殷三原說着說着便投入了感情,還十分誇張地捂住了心口。
慕容瑾見識過小白的破壞力,對它“混世大魔王”的稱號不予置否,對殷三原聲情並茂的表演也不爲所動,只是冷淡地開口:
“所以它就變異了”
殷三原見自己的演技不能引起慕容瑾的共鳴,果斷放棄,立刻正色問道:“變異”
慕容瑾聞言斂了視線偏頭看着殷三原,有一瞬間的疑惑,隨即“哦”了一聲解釋道:“就是變成現在的模樣”
殷三原搖了搖頭,否定了慕容瑾的結論:
“不,雖然一次性喫下那麼多毒藥會有很多副作用,但絕對不是體現在這它變成這樣,是因爲燕王。”
聽到“燕王”二字,慕容瑾幾乎是脫口而出:“蕭衍”
殷三原見慕容瑾感興趣,便慢吞吞地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一口地抿完了一杯水纔開口:
“兩年前我在研究燕王身上的血蠱時,小白趁我不小心,喝了毒發時從他身上取下來的血。”
慕容瑾突然想起,小白也喝過卿夜離那有着凜寒毒的血,於是便立刻說道:
“師父的意思是,因爲那血,小白才從一隻兔子,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可小白跟了我大半年,從未毒發過”
這半年多裏,小白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也不喜歡動彈。但是它呆在慕容瑾的袖子裏,慕容瑾都能感受到它身上的細微脈動,沒出現過與蕭衍一樣的情況
殷三原當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沒錯這也是我一直以來疑惑的地方。”
慕容瑾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沒有捏住杯子的手突然抓住殷三原的手腕,神情與聲音都有些激動:
“若是這樣,小白應該也中了血蠱纔是可是卻沒有毒發,那是不是說明,小白或許就是解藥”
殷三原皺了皺眉,抿着嘴脣,垂眸看了看慕容瑾緊抓着自己的修長手指,又擡眸看着慕容瑾那帶着亮光與些許希望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