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洛卻聽得一頭霧水,迷茫地看着慕容瑾和莫西,不明所以地問:
“這又是爲何?若那藥真的能夠激發人的體能,若我方將士服下那藥,那不就更有利?”
如果按照慕容瑾剛剛所說的,那藥不僅力量和體能大增,還能讓人一直保持最佳的狀態,簡直就是神丹妙藥!難道不是求之不得,怎麼是避之不及?
慕容瑾看着沈洛一副想不通的模樣,眼角微微上揚,耐心回道:
“是藥三分毒。特別是這種在短時間讓人的力量達到極限的藥,當藥效一過,身體必會受到反噬,甚至會危及性命。”
每個人本身的力量就有限,其中力量分爲已在的和潛在的。
這藥對服用之人來說,就如同被打通了任督二脈,體內潛在的力量被喚醒,讓人覺得豁然開朗。
藥效能讓已在力量和潛在力量同時迸發,會使人的力量一下子從裏到外發揮到了極致,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峯。
而當藥效一過,那力量就如同曇花一現,瞬間綻放出最燦爛的模樣,隨之迅速枯萎,凋零。
服用之人便會感受到自己的身子如同被人一下子從裏到外抽去了力氣一般,難以承受,最終倒下。
沈洛聞言露出震驚之色,他沒想到這藥還有如此嚴重副作用,皺着眉頭追問:
“那我更不明白了,他們爲何要給自己將士下如此毒手?”
若是沒有那麼駭人的副作用,北寧軍想用此硬扛守住營地的行爲尚且可以理解。
可明知道這藥對將士有如此大的傷害,爲何還趨之若鶩?
慕容瑾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卻異常深沉,並沒有開口回答沈洛的問題。
而一旁的莫西則是想到了深惡,不由眉頭皺了皺,沉聲道:
“因爲不想輸。”
沈洛聞言怒從心生,不由鼓起腮幫子,加重語氣道:
“就算如此,也不能把那些保家衛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將士,當作可以隨時捨棄的兵器啊!這簡直太喪心病狂了!絕不能讓我方將士碰到此藥!”
莫西看他如此激動,不由挑眉與之對視。
而沈洛觸及到莫西的視線時,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爲何要衝着他發火?
頓時俊臉有些發燙,難爲情地移開了實現,不敢去看莫西眼中的亮光。
氛圍有些凝窒,尷尬的氣息在流動。
慕容瑾在一旁見兩人無聲的互動,嘴角勾了勾,隨後開口:
“這也只是猜測。藥物的成分什麼?下藥是何人?目的何在?都需要進一步查證,如今下定論還爲時尚早。但也不能掉以輕心,能用此法子的人,必定是個心狠手辣的主。”
慕容瑾剛剛解剖那些將士屍身的時候便發現,即使他們生前的藥效尚未過,但卻在他們屍身上找不到任何關於那藥的痕跡。
彷彿那藥即使是在死人的體內也能繼續發揮作用,待過了藥效,它便會消失無蹤。
若不是他們親眼目睹北寧將士的不正常死亡,恐怕還要百思不得其解好一段時間。
他是贊同慕容瑾的,那就是能想出這個法子的人,肯定不是什麼善茬!
思及此,沈洛要想起剛剛進來時碰到紅着眼睛離開的小七,不由開口問:
“所以瑾表姐讓那小丫鬟回去北寧軍營調查?”
慕容瑾聞言挑眉看着沈洛,沒想到他這會兒反應倒是挺快的。
而莫西則是皺了皺眉,神色擔憂道:
“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小七可靠嗎?”
慕容瑾笑了笑道:“用人不疑。”
莫西微怔,隨後頷首道:“屬下多嘴了!”
慕容瑾嘴角笑容依舊,淡淡道:“無妨,小心謹慎些沒錯。”
沈洛一邊聽着莫西與慕容瑾的對話,一邊心不在焉地想着些什麼。
僅片刻,他便突然恍然大悟,拍着大腿道:
“如此一來,今日北寧軍突然撤退,難道是因爲藥效過了?所以不得不撤退麼?”
慕容瑾看着他慢半拍的反應,笑着回道:
“不排除這個可能。”
得到這個回答,沈洛皺起了眉頭,繼續問道:
“若按照瑾表姐所言,藥效過了之後便會有副作用,那他們接下來會怎樣?”
慕容瑾挑眉看着沈洛,沒想到他竟然會想到這點,倒是讓她刮目相看了。
在一旁的莫西聞言也一同看着慕容瑾,想要知道答案。
慕容瑾接收到兩人的疑問,嘴角勾了勾,賣了個關子:
“換做是你們,你們會怎麼做?”
莫西皺着眉頭分析起如今的情況:
“服用過藥物的將士至少能夠以一抵三,如此一來,想要以兩千多將士抵禦一萬將士,守住陣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洛也連連點頭,贊成莫西的話,隨後接下去繼續說:
“不錯,但僅憑正常的兩千兵力是不可能達到目的的,除非將士們持續服藥……”
說到一半,他彷彿意識到些什麼,臉色突然變得難看,義正詞嚴道:
“太令人髮指了!那些將士可知道自己服用那藥的下場?”
不僅沈洛,從莫西此時鐵青的臉色來看,他也想到了這一點:
如果北寧軍想要守住那北寧營地,按照他們目前的現狀來看,幾乎是不可能的。
倘若這藥真像慕容瑾所說的副作用,他們爲了達到目的而持續用藥,將士們的身子如此反覆折騰,能量也總有用盡的時候。
到時候一停了下來,肯定是必死無疑了!
思及此,沈洛不由打了個冷顫,心想這世間,怎會有如此喪心病狂之人?
頓時,帳/篷裏寂靜無聲,氣氛壓抑。
慕容瑾清冷的視線落在涼透了的黃褐色茶湯上,聲音低沉道:
“也許吧。”
這時,有一將士前來通報:
“北寧營地進入全軍戒備狀態。”
慕容瑾聞言不由挑眉,薄脣一張一合道:
“看來,這是要改變戰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