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人動作極快,沒等她做出任何反應,就在她背後打了一掌,她便站不住往前倒,和蕭一起撲向了茅屋。
茅屋的門被她們撞開了,兩人一前一後摔在地上,在她們痛得齜牙咧嘴的時候,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了,然後聽到了上鎖的聲音。
莫問心中一沉,一個念頭油然而生:掉入陷阱了。
然後聽到下方傳來一聲痛呼,蕭咬牙切齒地問:
“莫問你還要壓多久”
她才猛然醒悟,發現自己順勢壓在了蕭身上,怪不得除了手心擦傷傳來的疼痛,其他地方好像並不怎麼痛,原來是蕭給自己當墊背了。
莫問看着身前蕭烏黑的腦袋,嚇得往後跳了起來,然後一邊手忙腳亂地將她扶了起來,一邊道歉:
“對不起郡主,您沒事吧”
蕭自記事以來還沒有這麼狼狽過,摔了個狗喫屎不說,剛剛那一撞,她差點以爲自己會噴出一口血來,或者咳出塊什麼心肝脾肺之類的。
還有她那一雙嬌嫩的小手竟然擦破皮了,這時火辣辣地疼,她的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了,看着自己髒兮兮還摻着血的手心,“怎麼可能沒事,痛死了”
蕭雖然從小就頑劣得很,但因爲所有人幾乎都是將她放在心尖上寵的,所以她連磕磕碰碰都很少。
去到外面,不是畏於燕王府威力不敢輕易招惹這位祖宗的,就是打不過莫問以及她身邊護衛的,可以說這一次,是她有生以來最狼狽的了。
莫問見狀心裏也慌了,連忙將她的小手拉到跟前,眉頭皺成一團,“我看看,先幫您把傷口包起來”
不料蕭突然尖叫起來:“啊”
莫問被她叫得心肝直顫,緊張地看着她小臉煞白,身子開始微微發抖的模樣,緊張地問:
“我弄疼您了”
然而蕭此刻彷彿聽不到任何聲音,只是睜大了眼睛,滿臉驚恐地拼命往後掙扎着退後,一邊撕心裂肺地尖叫着:“有蛇有蛇”
莫問聞言心中大驚,連忙閃身擋在蕭身前,這纔看到她們周圍有密密麻麻一地,長短不一的條狀東西。
乍一看確實很像蛇,然而只要稍微一定神,便能發現這些大部分都是斷了的鞭子,繩子或者用草繩變成蛇的模樣。
莫問微微鬆了口氣,安撫還在大喊大叫的蕭,“郡主,不是蛇,是繩子”
可蕭此刻什麼聲音都聽不進去,身子抖得厲害,豆大的眼淚也像不要錢一樣嘩嘩直流。
她此刻彷彿進入了某種魔怔狀態,自顧自地哭喊着揮舞着,莫問見狀,心就像被揪着一樣,心疼得不行。
燕王府的人都知道,蕭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唯恐怕一樣東西蛇。
這還是她被慕容瑾罰抄本草綱目的時候,看到關於蛇的記載以及畫像,嚇得哭了好久,才發現她很怕蛇,而且連同和蛇相似的物件也怕。
莫問看着滿地的類蛇東西,眸子一沉,看來那些將蕭騙來這裏的人,是早有預謀了。
不過當務之急,她得先讓蕭冷靜下來,否則再這樣下去,蕭會崩潰的。
莫問抱着瑟瑟發抖的蕭,輕輕地拍打着她的後背,好不容易覺得她似乎平靜了些,剛想開口。
“有蛇”不料蕭突然又大喊了一聲將她推開,然後跌跌撞撞地向門口的跑去,使盡全力地拍打着門框呼救:
“我要離開這裏我要離開這裏”
莫問被推得跌坐在地上,看着哭得好絕望的蕭不斷地大聲喊着:
“開門快開門有沒有人救命啊”
心都被扭成麻花了,她不顧疼痛地起身去拉用自己還在留些的手怕打門框的蕭,不忍心地也提高了音量:
“郡主您冷靜一點,別弄到傷口了。”
蕭被她吼得一怔,然後轉頭看着她,突然“哇”地一聲哭得更兇了:
“救命爹爹孃嗚嗚”
莫問迅速地把那一地的繩子都踢到角落裏,然後回到原地再次抱着她,一邊輕輕地順着她的後背,一邊安慰道:
“沒事了沒事了,蛇都被我打死了,沒事了”
好一會兒,蕭似乎才恢復了些神智,但仍然還在抽泣,“莫問”濃重的哭腔讓莫問突然有種想要將那些欺騙蕭的人千刀萬剮的衝動,“我好害怕”
蕭連面對窮兇惡極的歹徒,都沒有說過“害怕”二字,此時莫問卻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的恐懼,實在是心疼得不行,倒吸了一口冷氣,憤怒得手不自覺地發抖。
但是蕭現在已經很害怕了,她不能失去理智,否則蕭該不知所措了,於是她努力鎮定地說:
“不怕,有莫問在,不會讓郡主有事的”
蕭吸了吸鼻子,“莫問,是我害了你”
莫問微怔,鼻尖一酸,有些哽咽:
“郡主千萬別這麼說,是屬下失職了”
小郡主這是突然間長大懂事了麼明明是該高興的事,可是她爲什麼覺得那麼心酸
蕭靠在她肩上搖了搖頭,“是我太任性,太自以爲是了,纔會中了圈套”
莫問冷冷道:
“是他們太卑鄙無恥了”
蕭知道莫問是在安慰自己,如果不自己自以爲是,不是自己逞強,不是自己不將孃親的教誨銘記在心,又怎會落到如此地步
想到孃親,蕭的眼眶又紅了,她忍着眼淚說:
“莫問,我想爹孃和哥哥了”
莫問知道她剛剛是真的被嚇壞了,一邊輕聲安撫着她,“世子也在找您,一定會找到這的,我們再等等”一邊也在環顧四周想辦法自救。
蕭想到蕭昀找不到自己一定很着急,如果讓蕭衍和慕容瑾知道了,一想到他們因爲自己而擔驚受怕,便再也忍不住了,哭着反覆地說: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