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極爲小聲的咔嗒聲,頭頂的通風口被人卸了下來。
一個腦袋朝下毛茸茸地伸出來。
要是燈光再暗點,禹諾會認爲她自己在看恐怖片。
葉光臉紅紅地露出個腦袋。
禹諾:“”
外面的人正要把他大卸八塊,他竟然鑽到她頭頂上來了。
“你怎麼進來的”她壓低了聲音問。
“我發現他們的通風管道都是連在一起的,做設計的人肯定偷懶了,連隔層都沒有做。”葉光也小聲地回答,還不忘提建議,“要是每個區域都用網絡隔開,這樣可以防止像我這樣的人鑽來鑽去。”
禹諾:“這不是就便宜你了嗎。”
葉光愣了一下,露出羞澀的笑:“也對哦。”
禹諾哭笑不得:“可是這個洞口太小了,我進不去。”
葉光道:“你就在這裏等着,他們快到了,我先去殺幾個人,減輕他們的負擔。”
禹諾頭一次聽見有人把“殺人”說的這麼輕鬆。
她剛要說兩句,葉光又靦腆忐忑道:“我不是那種亂殺人的人,我都是根據特勤處指示來的,你別怕我。”
禹諾笑了起來:“我不怕你,你自己注意安全。”
葉光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縮回了頭,想了想他又鑽出來:“那個小龍沒事,腿斷了還能接上,你別擔心。”
禹諾心下一鬆,點了下頭。
葉光這才終於離開,又把通風口封好。
禹諾深吸了口氣,知道自己不用擔心了。
房間裏特別冷,沒有暖氣,她也只能來回的走動,免得一會兒凍僵了行動不便。
一個小時後,房門再次打開,“離仲越”帶着衆人走了進來。
“跟我走。”他道。
“去哪兒”禹諾後退了一步,房門打開的瞬間,她就聽見了槍聲,有些密集,只怕是已經有人來了。
“你再廢話我現在就殺了你”
“你留着我就不怕繼續有人來嗎,你爲什麼不殺了我,你爲什麼要一而再地留我的性命”禹諾雙手背在身後,蓄勢待發。
“我沒空在這裏聽你繼續套話。”“離仲越”擡手示意,讓人要帶禹諾離開。
“殷海平”禹諾突然大喊,“你要裝到什麼時候”
“離仲越”眸光一凌:“你叫我什麼”
“忘了告訴你。”禹諾笑了笑,“真正的離仲越我已經找到了,你就算再怎麼僞裝成他的樣子我都不會受騙”
對方冷笑了一聲,擡手微微拉開襯衣,露出一個貼片,一取下來,他的聲音立即就變了:“看來我是真的不能小看你,你比我知道的還要聰明。”
離仲越的容貌,卻是殷海平的聲音。
只是比殷海平以前的聲音更沉更穩,再不復那種蒼老。
他緩緩解開臉上覆蓋的僞裝,鼻樑、下頜骨上都有貼着東西,他一一撕掉,露出自己本來的面目。
“真的是你。”禹諾聲音哽咽,不可置信,“爲什麼
殷伯伯爲什麼”
“你跟我走,我就告訴你爲什麼。”殷海平以前總會有點佝僂着背,可如今站得筆直,完全不像一個慈愛的長輩,眼神凌厲,讓人不寒而慄。
身邊戴紅色面具的男人也取下了面具,露出殷管家的容貌:“先生時間太緊我們還是”
“你們都先出去準備,讓他們死守這一層。”殷海平冷冷吩咐,“將殷朗帶過來。”
“可是先生”殷管家看見殷海平的眼神又住了口,點頭帶人出去。
殷海平一個人留在房間裏,看着禹諾。
禹諾打量着他,思索着要不要動手。
“想動手”殷海平看穿了禹諾的心思,淡然一笑,“你不是我的對手小諾。”
禹諾也不想冒險被他拿捏:“我不用和你交手,他們很快就會來了。”
“你的經紀人,呵,是我低估了他。”殷海平波瀾不驚地看着她,“也低估了你小諾。”
“我只想知道你爲什麼要殺我父親,爲什麼要殺我全家”
“我說過了,殺人滅口,斬草除根。”
禹諾道:“既然如此,你又爲什麼放過我還是說這十年因爲我失憶所以你放我一馬”
殷海平看着她半晌,慈愛地笑了笑,就和過去沒什麼兩樣,可卻看着禹諾心底發涼。
“先生,小少爺來了。”殷管家帶着被捆住的殷朗走了進來。
“唔”殷朗一看到禹諾就激動地要撲過來,眼神發狠地看着自己的父親。
殷海平只是平靜地看了一眼殷朗:“解開他的嘴。”
殷朗口中的布一被解開,他立即憤恨道:“你抓小諾來做什麼你到底還想做什麼”
“你們不是一直想知道重生在我心目中有多重要嗎”殷海平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們,似乎對外面的情況一點都不在意,“我現在就告訴你們。”
殷朗被放行,禹諾拉過他,但手裏沒工具,解不開他手腕上的紮帶。
“小朗,你沒有爺爺奶奶,也沒有外公外婆,你不覺得好奇嗎”殷海平的開口卻沒有直接說,反而談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殷朗這段時間的三觀已經徹底崩塌,他根本想不到自己的父親還會做什麼。
禹諾卻想起了之前他們在家裏談論過的問題。
“你原本不姓殷,而姓關。”
殷海平不由將視線落在了禹諾臉上,有點意外:“你竟然連這件事都知道。”
殷朗詫然:“姓關”
“對,你祖父,親祖父姓關。”殷海平很淡然地點頭回答,“可惜在我還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就把我送人了。養大我的人就姓殷,所以你才姓殷。”
禹諾不懂,這跟他的紅蓮重生有什麼關係。
殷海平像是看出了禹諾的想法,道:“養大我的人是個混混,雖然我對他沒什麼感情,但是吸毒致死,我總要表示點什麼。”
禹諾突然想通了其中的關鍵,殷海平爲養父報仇,殺了那羣賣毒品的,可爲什麼自己又繼承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