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了監護病房的聶茵看到重重把守，微微蹙眉：“豐逸怎麼會在這個地方？”
“他只能在這裏。”克瑞斯避重就輕地回答。
打開最裏面的一道門，他示意聶茵可以進去。
聶茵有些困惑，但還是走了進去。
病房裏也坐着兩個看守，見到克瑞斯進來，敬了個禮。
克瑞斯回禮，讓他們先出去。
那兩個人也不問，轉身出去，帶上了門。
聶茵這才注意到病牀上躺着一個被捆起來的男人。
他雙手小臂都被做了截肢，纏着厚厚的紗布和繃帶。
牀邊有很多的儀器設備，身上也戴着氧氣罩。
聶茵不由看了克瑞斯一眼，克瑞斯卻什麼都不說，坐在了門口的位置，把時間交給了聶茵。
聶茵見狀，不得不上前。
豐逸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聶茵，有一瞬間的茫然，沒能認出她是誰。
“豐逸學長。”聶茵開口，這是幾年來，她第一次看見這樣頹廢又可憐的豐逸。
哪怕是在學校裏因爲私生子的身份而被嘲笑，他也從來都是自傲的。
可如今這樣半死不活的豐逸，只怕是恨不得能死了更好。
豐逸漸漸認出了眼前的這個被剪短了頭髮的女人，沙啞着嗓音開口：“聶茵？”
聶茵點了點頭。
豐逸冷笑了一聲：“看來，你也是成了他們的走狗。”
對於這樣的羞辱，聶茵無動於衷，她拿出那支採血管，問：“這是你的傑作吧。”
豐逸死寂一般的眼睛微微轉動了一下，視線落在採血管上，裂開了嘴角：“禹諾的？”
“不，是一個叫張蘭芝的。”來的路上，她問了一些情況，克瑞斯能說的說，不能說的隻字不提。
豐逸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再次瞥了一眼採血管，眼神裏竟然流露出一絲難過。
聶茵看在眼裏：“你在爲張蘭芝哀傷。”
“我沒有。”豐逸下意識地否認。
聶茵微微彎腰，凌厲的眼神盯着豐逸：“你有。”
豐逸還想辯駁，聶茵卻再次開口：“雖然你不愛她，但是她卻全心全意地愛着你，爲你付出。你憐憫她，可憐她，也爲她有現在的遭遇而悲傷。”
豐逸不是秦慕，他不夠冷血，不夠聰明，更沒有地下城一樣的勢力。
他註定不是離寒澈的對手。
聶茵又直起身：“其實你真的該慶幸折磨你的人只有一個。”
豐逸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有不解。
聶茵沒有解釋。
如果秦慕還活着，知道豐逸對禹諾下這樣的病毒，只怕手段會比離寒澈還要殘忍。
削成人彘，可能都是豐逸的幸運。
“我製造的海藍寶石還有遺忘劑都是根據你當初的一個設想，我只是沒想到，你竟然做出了具有傳染性的東西。”聶茵將採血器放在一邊，“你有緩釋劑？”
豐逸裂開嘴角笑了一下：“你別想從我口中得到緩釋劑的下落。還是說，堂堂阿
瑞斯找不到我的東西？”
聶茵神色平靜：“不，你或許是有緩釋劑，但你並沒有製作出來。”
聶茵搖頭：“學長，我是根據你的雛形完成了海藍寶石和遺忘劑。我相信你製造的東西其中也有這兩個材料在裏面，製毒容易，解藥難。稍有差錯就是死亡。”
豐逸呼吸漸漸有些急促，他想要掙扎着起身，身上捆着束縛帶，雙臂沒有支撐，他無能爲力。
“你就是在嫉妒我！”
聶茵繼續道：“你沒有緩釋劑。或許，你只有一些想法和初步的實驗，但是人體實驗的緩釋劑你根本就來不及做。”
豐逸呼吸一頓，彷彿沒想到聶茵竟然能夠猜得這麼準。
聶茵卻轉頭看向了克瑞斯：“告訴他，豐逸根本就沒有做出緩釋劑。”
房門轟然打開，兩個英俊地男人踏了進來。
離寒澈表情漠然回答：“猜到了。”
豐逸臉色霎那間變得鐵青，眼神卻極爲驚懼地看着離寒澈。
打了麻藥的傷口一陣陣地抽痛，離寒澈的所做作爲讓他發自內心害怕。
聶茵認得離寒澈身邊的那個，也就不再說話，退到了一邊。
離寒澈緩步上前，脣角溢出一抹淺淺的笑容：“看來你沒有價值了。”
豐逸身體抽動了一下，扭頭看向卡爾：“長官，長官！他動私刑！我要投訴他！”
“投訴你媽個大頭鬼。”卡爾不耐煩地上前就是一巴掌扇在他頭上，“說，你究竟倒賣了多少液體出去！”
聶茵神色一驚，不由問出聲：“你們懷疑他把病毒賣出去過？”
如果真具有傳染性，那麼吸毒的人不是有一大部分都會變成行屍走肉？
而吸毒伴隨着的還有性行爲，更會傳染上別的人。
卡爾看了聶茵一眼，冷漠道：“這件事你不用知道。”
聶茵皺眉：“你們把我弄出來，不就是希望我能製出疫苗嗎。”
離寒澈緩緩點了下頭：“說的不錯，但首先，我們要知道豐逸先生究竟賣了多少病毒出去了。”
豐逸臉上突然平靜了，他甚至露出了溫和的一笑：“你們知道得太晚了。”
離寒澈和卡爾同時沉下了眉眼。
“作爲私生子，你們知道最怕的是什麼嗎？提心吊膽苟且偷生地過日子。總會想着失敗後要做什麼。”豐逸眼睛裏漸漸揚起得逞而瘋狂的笑，“不成功便成仁，如果我失敗了，我會讓更多的人成爲沒有感情的行屍走肉。”
他呼吸急促，聲音沙啞，鄙夷地看着離寒澈：“我是沒有緩釋劑。我是得不到我想要的一切！可你，你也永遠得不到你要的女人。她不會再懂得什麼叫愛情，她根本就不再愛你。”
離寒澈臉上面無表情，什麼情緒都感覺不出來。
反而是卡爾聽得想揍人。
“既然你承認了，那就好辦了。”離寒澈轉頭看向卡爾。
卡爾有時候都有點佩服離寒澈，自己最愛的女人發生這麼大的事，他竟然還有閒情逸致管別的。
“我會處理的，別忘了，一個星期，處理自己的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