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蘭的臉色一僵。
卡爾卻笑容淺淡，微微頷首致意：“好好休息，可能沒多少好日子了。”
他走出審訊室，發現副總統就在外面。
關上房門，他和梁仁超緩慢往外走去。
走了幾步，梁仁超站定了腳步，彷彿因爲心痛而難以忍受，用力地按着心口。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小袋藥丸倒進嘴裏，沙啞悲痛：“我是真的沒想到思蘭會這麼恨我。”
他把這麼多年對自己親生女兒的疼愛都用在了梁思蘭的身上，用心栽培她，照顧她。
他不求梁思蘭對他感激涕零，他只是希望她能夠平平安安幸福地生活。
“我以爲我當上了副總統，將來再爲她挑選一門好的夫家，有個疼她愛她的丈夫，有我這個後盾，夫家的人絕不敢欺負她。”梁仁超步履緩慢蹌踉，可到最後卻發現，思蘭要的不是這些。
她恨他，恨之入骨。
他擡頭看着卡爾：“你說，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他極其寵愛的孩子，如今變成了這樣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人。
而被自己忽略的女兒，卻一點點地成長爲了能夠獨當一面的律師。
卡爾道：“是否做錯了，屬下無權過問也不能爲先生解決。但是，我希望先生能夠明白，到了現在這種地步，已經不再是你們的家事。”
梁仁超沉默了許久，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這裏交給你們，我先回去了。”
卡爾敬禮，讓人送副總統出去。
佈雷特走過來，問：“你說副總統會引咎辭職嗎？”
“難說。”
佈雷特嘆道：“要是副總統不辭職，梁思蘭不肯說出其他的事，我看我這位置也要坐不穩了。”
卡爾恭敬道：“部長不要胡思亂想，事情肯定能解決的。”
佈雷特話語一轉：“離寒澈究竟去哪兒了，這個時候他在還能出出主意。”
卡爾怎麼會上當，義正嚴詞地回答：“部長，這是機密，你懂的，我不能說。不過，我相信寒少將肯定在努力解決這次的問題。”
“怎麼解決？”佈雷特揉揉眉心，“我覺得我先去引咎辭職還快點。”
卡爾拍拍他的肩膀：“部長，你想想，這麼多年，二隊什麼時候給我們部門丟過臉。”
佈雷特哼笑：“是，就是把老部長氣得都要做心臟搭橋手術了。”
卡爾咂巴了一下嘴，關於這個問題沒回答。
老部長當年氣他們兩個人，是真氣得暈過去過。
“我還是找個時間做個檢查，我怕我也犯心臟病。”佈雷特捂着胸口哼哼唧唧地走了。
卡爾輕嘆了一聲，喃喃自語：“臭小子，你可真要抓緊時間啊。”
沒過幾天，總統府那邊來了消息，副總統梁仁超決定召開記者會，引咎辭職。
已經確定了時間。
梁仁超按照梁思蘭的意思，承認了自己當年親手殺害兄嫂的事。
儘管曾經他的老戰友出來澄清當年那麼做是爲了救上萬人的性命，但梁仁超還是辭職
。
更有當年被救的民衆出來現身說法，這讓大衆的風向並沒有朝着羞辱梁仁超而去。
將所有的新聞放給梁思蘭看，卡爾道：“現在還有什麼想說的。”
梁思蘭看着那些爲副總統說情的人中有一些和她年紀差不多大，她冷笑：“死的不是他們的父母，他們當然無所謂。”
關於這些問題，卡爾也不回答，只是問道：“我要聽的不是這個。”
梁思蘭看着臺上老了十幾歲的梁仁超，淡漠道：“他真的辭職了？”
“副總統辭職不是你一個小員工，還會有很多的交接任務，但已經公示的事，不會再變卦。”
梁思蘭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她以爲讓梁仁超承認自己殺害兄嫂就能讓他身敗名裂，可恰恰相反，新聞里民衆對他的支持聲依舊很高。
她咬了咬牙，想要拒絕。
可還沒等她開口，卡爾就道：“我可警告你梁思蘭，時間拖得越久對你越沒好處。今天你如果說不出有用的消息，你就不用說了。”
梁思蘭又陷入了深思。
對於梁仁超，這種不痛不癢的離職，還讓民衆求情的結果並不讓她滿意，但是事已至此，就算她再怎麼強行要求別的，也不可能了。
她雙手緊握，垂着頭，輕聲道：“我存了一份資料放在我父母墓地下，一個鐵盒子，裏面有豐逸這些年和黑幫勾結的證據，也有他倒賣海藍寶石的資料。”
這個地方的確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的地方。
他看了一眼玻璃處，後面的佈雷特立即聯絡外勤二隊的人去找證據。
卡爾示意身邊的人，又讓手下進來繼續審訊梁思蘭，自己則出去鬆了口氣。
如果真的找到了那些證據，那麼找到被感染的人也就容易多了。
這幾天又陸續發現了一百多個人。
實驗室裏始終沒能得到什麼解毒劑的進展，那些人也只能被關起來。
可是再這麼下去，就連關押的地方都要爆滿了。
豐逸的嘴太硬，而且也不知道他之前給自己注射了什麼，哪怕是上了吐真劑，他都不受影響。
如今就只能看離寒澈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副部長！”突然一個組員急匆匆地衝了過來。
卡爾剛鬆了口氣，見狀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出什麼事了。”
那人彆着二隊的隊章，環顧四周，小聲在他耳邊嘀咕：“豐逸不見了。”
卡爾臉色驟變，拽着人到了隔壁沒有開監控的審訊室，壓低了聲音質問：“什麼時候的事！你們怎麼看守的！”
那人也慌了神：“就可能一個小時之前，我們接到個電話，說副隊找，去接了個電話回來，人就不見了。我們也查了監控，什麼都沒有，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卡爾的手機適時地響了一聲，他拿出一看，一口血哽在嗓子，努力的翻了個白眼又咽回去。
“不用管了，也不準說出去，豐逸沒跑。”他深吸了一口氣，“去給我買盒速效救心丸。”
“……啊？”
老子要犯心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