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的豐逸還沒有動靜，可一個郵政的快遞信封卻讓他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上面。
“快遞？指明要交給小諾？”離寒澈伸手接過，發現是一封航空郵件，寄信地址並不全，但是能看得出是從華國寄來的。
他沒有立即拆除，而是看向殷朗：“你的朋友？”
殷朗搖頭，他在華國沒呆多長時間，更不可能提到禹諾和離家，沒有人會因爲他而給禹諾寄東西。
信封摸上去並不厚實，裏面似乎只有幾張紙。
御先生戴了手套，伸手：“給我看看。”
離寒澈遞給他。
信封上的字跡顯得非常稚嫩，但是地址用詞和拼寫卻沒有錯誤。
御先生拆了信封，拿出裏面的信件。
三頁紙張，第一張上全是用中文寫的，字體很圓潤，但是也寫的很稚嫩。
“這像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寫的。”聶茵道。
御先生也很贊同聶茵的說法，這的確像是一個剛上學沒多久的孩子的寫法。
信件上面無非就是類似於小粉絲對偶像的喜歡，所以找到了她的聯繫方式，送上一份小小的禮物。
然而越是這樣輕描淡寫的話語，越是讓所有人覺得不可思議。
諾雅的身份連他們本地的粉絲都不清楚，遠在華國的小粉絲怎麼可能知道諾雅就是禹諾，甚至直接寄到了聖非莊園。
等他們看到第二頁的時候，幾個人同時變了臉色。
離寒澈眼神微斂：“化學方程式。”
不錯，第二頁，乃至第三頁都是化學方程式，還有一些非常專有的化學名稱的拉丁文寫法。
每個字母都寫得異常的工整，似乎怕寫的過於潦草了他們看不懂。
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怎麼可能懂這麼高深的東西！
就連御先生都變了臉色，眼底有一種說不出的驚訝和駭然。
他擡起頭，道：“這可能是小諾身上另外一種病毒最完整的一份資料了。”
離寒澈望着御先生的眼睛，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卻沒有說出來。
聶茵激動地拿過紙張認真地看了一遍，和林醫生都有些興奮。
“不錯，這是小諾病毒的完整數據，只要有了它，我們肯定能研製出疫苗來！”
可是話音一落，聶茵自己都冒出了一股冷汗。
他們研究了幾天都沒有得到禹諾身體裏那份一直在起緩釋作用的病毒數據，可是一個遠在華國的小孩子是怎麼知道的？！
離寒澈聲音低沉：“既然有人送東西來，那就勞煩各位了。”說完，他看了一眼御先生。
御先生收到他的眼神，脣角揚起了淺笑：“好了，這樣一來，我們可以真正地開始工作了。”
離寒澈摸摸禹諾的頭，溫聲道：“別亂跑。”
禹諾沒有躲開他的觸碰，只是語氣平淡：“已經能出疫苗了，我爲什麼要跑。”
離寒澈笑了起來，摟過她的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跟着御先生一起去了實驗室。
禹諾看了一眼房間裏沒什麼反
應的豐逸，走了進去。
“你想做什麼？”豐逸波瀾不驚地問。
禹諾手腕中滑出一把匕首：“我想殺了你。”
面對這麼直接的話語，豐逸沒有任何的反應，他甚至非常冷靜地分析：“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會有疫苗，緩釋劑已經是最大的恩賜。”
“聶茵的數據是基於你曾經實驗的雛形而形成，而你的病毒也是基於聶茵的物品而產生。你們之間都有着共同的數據線和化學成分。”禹諾非常平靜地和豐逸解說。
“但是你忘了還有一個人曾經在聶茵的數據上動過手腳。”
豐逸毫無起伏的瞳孔裏漸漸變得有些驚訝。
禹諾緩緩開啓雙脣，說出一個名字：“秦慕。”
另外一邊，和御先生一起走的離寒澈也幾乎同時說出同一個名字：“秦慕。”
御先生悵然又遺憾：“如果是他的話，小諾身上激增的病毒細胞就有了解釋。”
秦慕的確是不會傷害禹諾，但是他曾經畢竟是想要將她佔爲己有。
而禹諾在地下城呆了不短的時間，就算不用注射，喫飯、喝水等等都有可能被感染。
秦慕肯定對聶茵製造的遺忘劑進行了一定的調整，催眠和藥物雙管齊下，禹諾或許就可能忘了離寒澈的存在。
但是他畢竟不是像豐逸這樣的醫學天才，禹諾的情況也完全沒有達到秦慕想要的狀態。
而這些病毒細胞就休眠在她的身體裏，甚至成了無關緊要的東西。
直到豐逸的病毒激活了它，反而成了緩釋劑的存在。
“那麼，那封信的來源就很不可思議了。”離寒澈脣角揚起了一抹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笑。
御先生知道他的意思，在看到那封信的時候，他就懷疑了。
“可你是親眼看到他摔下懸崖，被炸身亡。”御先生不由看了離寒澈一眼，“還是說，你覺得他還沒死？”
“他死了。”在這一點上，離寒澈非常肯定，因爲之後他派人到懸崖下找過秦慕的遺體。
秦慕，的確是已經死了。
他甚至安葬了秦慕剩下的骸骨。
但是這封信卻又讓人不得不聯想到別的地方。
這個世界上，除了秦慕，還會有誰知道禹諾身上有着休眠的病毒細胞，又有誰知道她現在的情況不樂觀。
可惜，信件是從華國寄來的，離寒澈就算是想去調查，也有諸多的不便。
御先生輕嘆：“不管是不是他，既然他沒有出現，我們也該給他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
離寒澈算是同意了御先生的話。
儘管他很遺憾秦慕選擇了自殺這條路，但是他清楚，秦慕只要一直活着，和他有恩怨的人就會將苗頭對準禹諾。
而秦慕自己，這一生犯下的罪孽實在太多，死亡也算是清洗了他的罪孽。
倘若他真的是死而復生，重來一次，那也是上天給他的機會。
御先生又道：“你打算告訴小諾嗎？”
離寒澈脣角輕笑：“她猜到了，不用我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