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九千九百九十九隻，那可是接近一萬條人命，你，你爲了殺掉一個我，居然真的要毀掉他們嗎”
籬落身形微微一顫。
也不知道是因爲聽到水蜜的話，還是因爲天雷的撞擊實在太猛烈。
她眼神複雜，看着眼前的水蜜，恨不得將她一巴掌拍死。
“你，你剛纔說多少”
“九千九百九十九”
籬落沒說出一個字，都帶着咬牙切齒的恨。
“你居然爲了一己私利，囚禁瞭如此多幽靈。你，真該死。”
籬落說完，用盡力氣對着正在承受各種折磨的水蜜就是一掌。
在這祭壇之中，她再也不用擔心幽靈能飛出去。
也不必擔心，他們碎裂之後，會迅速上到其他人身上。
難怪，難怪水蜜小小年紀能夠有如此成就，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你，你不能殺了我，你若是殺了我，他，他們也會死的。”
“你給我閉嘴。”
籬落死死的瞪着水蜜。
頭上的天雷還在繼續，兩人的身體，時不時就會被雷電擊打的痛不欲生。
可饒是如此，還是無法抵消籬落心中的恨。
她利用全身的力氣，將碧玉鞭牢牢困在水蜜身上。
讓她無法避開那雙重暴擊。
她是心疼那些幽靈沒有錯。
但是，那些幽靈已經被她煉製，而且體內已經融入了她的血液。
若是不能將之除去，放歸山林也是禍害別人。
籬落是煉藥師，她很清楚，這些被煉製過的幽靈，根本不可能被淨化，他們
回不去了，也不可能轉世爲人。
爲了不讓他們繼續痛苦，唯一的辦法，就是徹底消滅他們。
她早已做好心理準備。
但是聽到這個可怕的數字時，身子還是止不住顫抖了一下。
混蛋。
水蜜這個混蛋。
她怎麼也沒想到，她小小年紀，怎會有如此歹毒的心思。
“啊。”
引累儀式一旦開始，就根本無法停止。
這也是衆人見到過的，最慘烈的一次。
七八道天雷落下的時候，水蜜和籬落兩人都已經全身焦黑。
他們的衣服，也早已失去原本的顏色。
兩人已經奄奄一息。
除了那依舊亂竄的幽靈們，祭壇之中，已經聽不到他們交談的聲音。
衆人的心，都是懸着的。
很期待，也很緊張。
第十道天雷落下，有着幽靈支撐的水蜜也已經完全承受不住，整個人魂飛魄散。
幽靈，也隨着她的徹底消亡，完全衝出她的體內。
那是成千上萬的黑色影子，在三道神獸之火的燃燒下，發出十分淒厲的叫聲。
那叫聲，險些要穿透衆人耳膜。
他們圍繞在籬落周圍，似乎是在尋找新的宿主。
但是很遺憾。
他們根本無法進入籬落的身體。
準確來說，是因爲數量太過龐大，所以看上去他們在籬落周圍，可事實上，他們早已被神獸設下的禁制圈在其中，根本無法衝出。
第一道天雷落下之時。
幽靈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
祭壇之中，黑色的身影越來越少。
尖叫聲，也越來越弱。
可是衆人的注意力早已不在他們身上。
那個盤腿坐在祭壇一側。
被雷電纏繞着的瘦弱身體之上。
她雙眸緊閉，一動不動。
可是誰都知道，只要能夠熬過十二道天雷還未曾魂飛魄散的人，就極有可能是聖女繼承者。
至於御水術，只要能夠熬過天雷的人，一般都能學會
至少曾經，從未出現過熬過了天雷卻沒有學會的人。
“女神，加油。”
“聖女之女，果然不同凡響。”
“加油落落。”
慕容席終是不忍再看。
分明母親是兩個人一起的。
分明曾經說好的，救出母親是兩個人共同的事情
可是現在，所有的壓力都到了籬落身上。
該死的聖女選拔。
爲何偏偏只能是女人。
若是，若是也能男人蔘加的話，讓他去多好。
他的妹妹啊
真的是承受太多。
“別難過，所有的苦難，都是爲後來的幸運做準備，落落這丫頭太過幸運了，她的命運本就如此，足夠的幸運之後，也需要承擔同樣的風險，你看曾經，不是每一次都能因禍得福。”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在慕容席，甚至是慕容羽心中。
他們從來都不希望籬落是那什麼狗屁聖女。
也絕不希望，他的妹妹，是個天賦異稟之人。
但是，司徒軒的話，他們也都清楚。
籬落生來就不平凡。
她的人生，註定需要經歷這些風雨。
所以每一次，當她需要承受這些事情之時，他們能做的，除了默默支持之外，再無其他。
“落落，加油。”
“女神，加油，熬過去。”
很快，這個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各位長老一邊施法引到最後一道天雷，一邊神色緊張的注視着裏邊的籬落。
他們，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就擔心，萬一一個眨眼，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不見。
“砰、”
最後一道天雷，也是最猛烈的一道。
當天雷落下，無數的閃電在剎那之中將籬落嬌小的身子盡數包裹。
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一動不動。
很快，大批量的閃電落下，籬落的身影瞬間消失在閃電之中。
安靜。
整個會場上都是出奇的安靜。
所有人，都靜靜的看着祭壇上那一片白光。
不敢呼吸，不敢說話。
可是自始至終，裏邊半點尖叫聲也不曾傳出。
事實上，好似從一開始，籬落就從未發出過半點聲音。
約莫過了一炷香左右的時間，雷電，漸漸散去。
有人居然在這個時候，緊張的捂住了眼睛。
生怕，生怕這一場期待，再次消失。
生怕
籬落的身影，會隨着閃電消失不見。
白光，終於散去。
慶幸的是，祭壇之上那抹嬌小的身影還在。
在閃電退去的剎那，她的身體也轟然倒地。
大長老飛身而出，手指落在籬落的鼻息之上。
“還活着、”
只一句話，讓衆人喜極而泣。
“快，準備藥浴，準備後續的救治工作。”
隨着大長老的話音落下，衆人突然回神。
真好，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