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刀傾情 > 第二千四百零五章
    白威此時已沒有半點昨日的囂張氣焰,又變回了先前那個文雅之士。吳秀才想到昨日他對自己的百般羞辱,心下不忿,正要開口說話,白威已搶着說道:“吳先生,昨日白某貪杯,酒後失德,言語之中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吳先生不要在意。”

    白威說完之後,向着吳秀才一揖到地。吳秀才雖然心中兀自有一些不快,只是見白威向自己施了大禮,又念在他是酒後胡說八道,只得勉強還了一禮,口中說道:“白先生說得哪裏話來?區區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李夫人和李錦見吳秀才並未與白威爭吵,這才放下心來。李錦笑着說道:“白叔叔,你酒醒了麼?”

    白威向着李錦擺了擺手,並未理她,對吳秀才沉聲說道:“吳先生,咱們還是趕快回去罷。昨日你喫醉了酒,沒有趕回家中,樂娘必定心中不快。她若是發起脾氣來,那可不得了啊!”

    吳秀才與李樂娘成親之後,一直以爲她是一個溫柔賢淑的女子。雖說自己一夜未歸,不過有白威爲自己解釋,想來李樂娘即便心中不快,也不會多說些什麼。倒是李媽媽尖酸刻薄,若是知曉此事,說不定要大發雷霆,是以心中一直盤算如何能將此事瞞過李媽媽。此時聽白威如此一說,吳秀才心下一怔,猶豫着說道:“樂娘是一位通情達理的女子,多半不會惱火。吳某最擔心的是李媽媽,她性子最急,若是知曉此事,必定會上門叫罵……”

    吳秀才話未說完,白威連連搖頭,口中說道:“吳先生這話可說錯了。樂娘外柔內剛,性子剛烈。李媽媽只是嘴巴上不容人,若是論起手段,她比樂娘差得遠了。吳先生回家之後,萬萬不能說到杏花村來喝酒。只說在山中閒逛,不知不覺天色已黑,找不到回家的道路,只能在山中尋了一處妥當之處躲藏。直到天光大亮,這才覓路回到家中。此事幹繫到吳先生的身家性命,切記,切記。”

    吳秀才聽白威說得鄭重,心下悚然一驚,暗想自己不過是在杏花村喝得醉了,無法回家,只能在酒館留宿一夜,算不上什麼大事,如何又幹繫到我的身家性命?念及此處,他正想開口詢問,白威已是連聲催促。吳秀才沒有法子,只得點了點頭,要和白威一起離開。李錦見兩人要走,臉上露出了依依不捨的神情,向着吳秀才說了一聲“吳先生”。吳秀才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中一蕩,正要說話,白威扯住了他的右臂,拖着他直向門外走去,口中還嘟嘟囔囔地說道:“好了好了,有什麼話改日再說罷。”

    吳秀才被白威一直拖到了院子裏,李夫人和李錦也跟了出來,一直將兩人送出了門外。吳秀才原本想要與李錦告別,可是白威力氣大得出奇,連拖帶拽將他扯到了路上,急匆匆地向着來路走去。吳秀才沒有法子,只能回頭向李夫人和李錦揮了揮手。片刻工夫,兩人轉過了樹林,再也看不見杏花村的影子。

    此時天光已然大亮,不過山中霧氣瀰漫,四周一片靜寂。走在山路之上,只能聽到兩人的腳步聲,如同有人輕輕敲鼓,每一聲都砸在心上。吳秀才心中有事,每走幾步便要回頭張望。白威卻是急着趕回去,不住出言催促。吳秀才原本想向他詢問昨日爲何說李樂娘是一個大魔頭,卻沒有機會,只得隱忍不語。他心中暗想,白威雖然喝醉了酒,不過正所謂酒後吐真言,他絕對不會無緣無故侮辱樂娘。此事我須得問個清楚,否則太對不起樂娘了。

    兩人匆匆趕路,走了約摸半個多時辰,終於到了李樂娘居住的程家大宅。白威將吳秀才送到門口,看了大門一眼,對吳秀才說道:“吳先生自己進去吧,白某就不送你了。”

    吳秀才一怔,看了白威一眼,口中說道:“都已經到家門口了,怎麼能過門不入?白先生還是進去坐坐罷。

    白威搖了搖頭,口中說道:“樂娘性子甚急,吳先生一夜未歸,她必定十分不快。若是見到白某,多半會大發雷霆。吳先生是樂孃的枕邊人,她自然不會將吳先生怎麼樣。不過若是將火氣全都發在白某身上,那白某可就慘了。”

    白威說到這裏,略停了停,這才接着說道:“吳先生須得記住白某說過的話,萬萬不可提到杏花村之事,否則必定大難臨頭,切記,切記。”

    吳秀才見白威說得鄭重,只得點了點頭。只是他正想說話,白威向他拱了拱手,便即匆匆下山去了。吳秀才心中疑雲大起,看着白威的背景呆立良久,這才推開院門走進了院子。宅子之中一片靜寂,壓根沒有絲毫聲音。吳秀才一邊向後宅走去,一邊心中暗想,樂娘昨日帶着青媚到李媽媽家去了,或許李媽媽知道我並無大礙,便將樂娘留宿在家中。此前樂娘有時也會到李媽媽家住上一兩日,倒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情。只可惜那時我不曉得西山之中竟然還有杏花村這樣一個好去處,否則樂娘不在家之時,我大可以去杏花村喝上幾杯。李錦這個小丫頭冰雪聰明,人又長得十分俊俏,有她陪着喝酒,乃是人生至樂之事。好在已經知道了去往杏花村的道路,日後樂娘不在家之時,我便可以偷偷溜去喝酒,叫上李錦作陪,豈不快哉?

    吳秀才越想越是得意,腳下越發輕盈起來,片刻之後已自到了後院。他悄無聲息地推開正堂的大門,四處打量了一番,見樂娘和青媚都不在屋內,這才放下心來,得意洋洋地走入了臥房。他在蒲團之上睡了一夜,加之又喝了許多杏花酒,此時雖然酒已醒了,不過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腦袋更是頭痛欲裂,只想躺在牀上睡上一覺。他搖搖晃晃走到牀邊,除去了身上的衣衫,向地上一丟,便即一頭撲倒在牀上,將被子胡亂蓋在身上,想要安心睡去。只是李錦的面孔不住在吳秀才眼前掠過,他心下暗想,這個小丫頭一定是對我有了情意,否則我調笑她之時,她絕對不會那般羞澀……

    馮鐵嘴話音未落,忽聽有人粗聲粗氣地大聲說道:“呸!你這個窮酸又在胡說八道!姓吳的只不過是一個落第的秀才,更是一個喪家犬般的好色之徒。你說李樂娘、青媚、李錦似乎都對他有了情意,於情於理都說不通。你說的這是什麼狗屁故事,咱們可不願意聽。還是說一段大明英烈,給咱們醒醒酒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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