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刀傾情 > 第二千四百三十三章
    戚九雖然和厲秋風說過自己的身世來歷,不過只說自己是軍戶出身,至於父親是誰,卻隻字未提。此時聽許鷹揚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厲秋風心下一凜,暗想我早已猜到戚兄弟來歷不凡,卻沒有想到他家世如此顯赫。許鷹揚果然了得,身在中樞,不止對朝廷大臣的情形知道得一清二楚,連登州衛的情形也知道得如此清楚。此人日後必定還會升遷,仕途一片光明。

    王小魚沒想到戚九的父親如此厲害,心下又驚又喜,一雙妙目在戚九身上轉了轉,心下暗想,先前我以爲他是一個泥腿子,壓根不將他放在心上。後來經歷了許多事情,才知道他武功高強,人又機智,是一位少年英雄。只是他的父親如此厲害,必定是官宦之家。眼下我連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去了哪裏,如同喪家之犬一般,若是他的父母見到我,必定會心存輕視,這可如何是好?

    戚九心中的驚駭,卻又遠在厲秋風和王小魚之上。他在登州衛之時,聽到了許多錦衣衛的傳說。只不過有些事情太過離奇,他並不放在心上。直到聽許鷹揚說完之後,雖然沒有提到他父親的姓名,可是戚九曾經見過兵部和吏部發給他父親的文書,其中便寫着許鷹揚方纔說過的幾句話。如此說來,錦衣衛早已對登州衛軍中大小官吏的情形瞭如指掌,否則絕對不會僅從姓氏上便能猜到自己的父親是誰。

    許鷹揚見戚九一臉驚訝的神情,微微一笑,接着說道:“戚少俠就不要推辭了。我撥出十名錦衣衛聽你差遣,須得在兩日之內教會男丁一些粗淺的戰陣功夫。我並不指望着他們能夠上陣殺敵,只須敵軍撲過來之時,他們不會轉身逃走,便已是謝天謝地了。”

    戚九少年心性,又早已立下了將身許國的志氣,聽許鷹揚要自己操練百姓,雖然嘴上推辭,心中早已躍躍欲試。是以他思忖了片刻,心意已決,拱手說道:“既然許大人看得起在下,在下若再推辭,不免太過不知好歹。在下勉力一試,若是做得不好,請許大人治在下的罪!”

    許鷹揚聽戚九答允了下來,心下大喜,口中說道:“事不宜遲,戚少俠這就去辦理此事罷。”

    戚九答應了一聲,又與厲秋風說了幾句話,正要轉身走出大堂,忽聽王小魚說道:“且慢!我要與戚公子同去。”

    王小魚此言一出,戚九心下大驚,暗想王姑娘性子跳脫,見許鷹揚要我去操練男丁,便想着要去看熱鬧。不過操練兵馬極是辛苦,若是王姑娘在一旁指手劃腳,那些百姓必定會瞧我不起,不肯用心操練。我總不能學着孫武爲了立威而斬殺吳王愛妃的舊事,殺幾名百姓來讓他們聽從號令罷?

    念及此處,戚九臉色大變,正要勸說王小魚留在知縣衙門,只聽王小魚接着說道:“我知道自己武藝低微,要想像厲大俠和慕容姐姐那般與倭寇單打獨鬥,直如癡人說夢。不過我可以和百姓一起操練,結伴與扶桑人廝殺,說不定能殺掉幾名倭寇。”

    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聽王小魚如此一說,心下雪亮,知道她對戚九生了情愫,不想與戚九分離。眼看着戚九面露爲難之色,正要出言拒絕,慕容丹硯搶着說道:“小魚妹妹聰明機智,若是她與戚公子同往,必定能有所幫助。戚公子,你就不要拒絕了。”

    戚九聽慕容丹硯如此一說,只得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他轉頭望向厲秋風,只見厲秋風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答應王小魚所請。戚九沒有法子,只得猶豫着說道:“既然如此,只好有勞王姑娘了。”

    王小魚聽戚九答允了自己所請,心下大喜,笑嘻嘻地說道:“你不必當我是朋友,就把我看作是平民百姓好了。”

    戚九和王小魚聯袂離開之後,許鷹揚又與厲秋風說了幾句話。此時已近午時,早有錦衣衛送來了酒飯。許鷹揚與厲秋風和慕容丹硯用過午飯之後,這纔開口說道:“眼下軍情緊急,須得盯緊了倭寇的動向。厲大人武功超凡脫俗,慕容姑娘輕功了得,許某想請兩位到大水溝和大石洞左近走上一遭,看看留守在岸上的倭寇是否有所異動。”

    厲秋風自無異議,滿口答允。慕容丹硯心下暗想,許鷹揚倒還識趣,沒有隻讓厲大哥一人前去打探軍情。此人雖然狡詐,倒也並非全無可取之處。

    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自後門出了知縣衙門,在巷子中繞來繞去,直到確認無人跟蹤之後,這才小心翼翼地向城北走去。離開衙門之前,慕容丹硯已換了男子的衣衫,瞬間便由一個美貌少女,變成了一個清秀的小書僮。厲秋風換了一襲灰衫,身上又背了一個布袋,一眼望去,倒似哪家的公子帶着書僮外出閒逛。只是此行並非要與敵人廝殺,是以厲秋風和慕容丹硯都未攜帶兵器。

    兩人出了東遼縣城北門之後,便即沿着官道北行。此時已是午後時分,太陽偏向西方的空中,灑下了萬道金光。官道上除了二人之外,再也看不到行人的影子。慕容丹硯故意打趣道:“請問公子今日想到哪裏去踏青?”

    厲秋風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長衫,苦笑了一聲,口中說道:“厲某是一介武夫,雖然穿上了讀書人的衣衫,卻無半點書生的風雅氣度。早知如此,還不如換一身短衫,也比打扮成如此模樣要好許多。”

    慕容丹硯笑道:“厲大哥太過謙虛了。許鷹揚做了那麼大的官,可是說話做事陰陽怪氣,全無氣度,比厲大哥差得遠了。”

    厲秋風搖了搖頭,口中說道:“慕容姑娘,你萬萬不可小看許鷹揚。此人精氣內斂,察言觀色的本事更是人所難及。他是雲飛揚的手下,而云飛揚是陽震中的死對頭。陽震中雖然武功了得,智計超羣,卻始終奈何不了雲飛揚。許鷹揚在雲飛揚手下做事,時時都有殺身之禍。他能平安活到雲飛揚死去,又做了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深得陽震中的寵信。在錦衣衛北鎮撫司中,如同身處龍潭虎穴,許鷹揚卻能巧妙應對,這份人情練達的功夫,比他的武功還要了不起。厲某與許鷹揚相比,自是差得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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