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嘍囉話還沒有說完,金玉樓右拳斗然揮出,正打在他的臉上。只聽這名嘍囉慘叫了一聲,雙手捂住面孔蹲在了地上。其餘一衆寶陽寨嘍囉蠻橫慣了,從來不將其它綠林山寨放在眼中,壓根沒有想到金玉樓竟然敢搶先動手打人,是以見此情形心下大驚,一時之間竟然手足無措,並未對金玉樓羣起而攻之,只是怔怔地站立不動。
厲秋風見金玉樓衝破寶陽寨嘍囉的阻攔,大步向假金玉樓衝去,便即轉頭對着身後的綠林響馬大聲叫道:“咱們都到前面看熱鬧罷!”
他說完之後,便即緊跟着金玉樓向前跑去。綠林羣盜先前聽說金玉樓和吳一路火拼,都想看看兩人誰勝誰敗,是以看到假金玉樓砍倒了假吳一路,衆響馬都是極爲興奮,有些響馬還拍手叫起好來。這是因爲金玉樓在關外綠林廝混了十餘年,與許多綠林山寨的首腦人物都有交情,是以這些綠林響馬都將金玉樓視爲同道,心中有了親近之意。不少人還曾得到過黑風寨的好處,暗中盼着金玉樓能夠逃脫大難。而吳一路是武林人物,打心眼裏看不起打家劫舍的綠林響馬。雖說這幾年吳一路也在暗中與一些綠林人物勾結,不過他看重的都是大山寨,至於其他綠林響馬,吳一路不只不理會,還多有脅迫之事,惹惱了不少綠林山寨的首腦人物。是以親眼看到假金玉樓殺掉了假吳一路,這些響馬不曉得是石敢當故意演出的一齣戲,纔會如此興奮地爲假金玉樓高聲叫好。待到金玉樓打倒了一名寶陽寨嘍囉,直向假金玉樓奔去,不須厲秋風煽動,這些響馬也要趕過去看熱鬧。是以厲秋風話音未落,數十名綠林響馬已然向前衝去,瞬間便將攔在身前的一衆寶陽寨嘍囉撞得東倒西歪,四散逃開。
這夥綠林響馬一邊向前衝去,一邊大聲鼓譟起來。被堵在各處巷子中的綠林羣盜見此情形,也跟着吵鬧起來,再也顧不得寶陽寨嘍囉阻攔,紛紛向前衝去。寶陽寨嘍囉揮舞刀槍恐嚇衆人,沒想到羣盜並不畏懼,紛紛拔出兵刃相向。片刻之後,便有五六處巷口打成了一團。寶陽寨嘍囉人數太少,眨眼之間便被羣盜殺得潰不成軍,紛紛四散逃走。綠林羣盜如潰堤之水,從各處巷子中涌了出來。
金玉樓打倒那名寶陽寨嘍囉之後,便即向假金玉樓衝了過去。此時假金玉樓並不曉得陰謀已然敗露,見有人衝了過來,還以爲來人是爲自己鼓勁,心下暗想,可惜石寨主吩咐我見好便收,不能在衆人面前耀武揚威。否則我一定要在這些傢伙面前說上幾句話,嘗一嘗做寨主的威風。
片刻之後,金玉樓已奔到假金玉樓身邊。假金玉樓正想說幾句話,沒想到金玉樓一腳踢出,正踹在他小腹之上。假金玉樓慘叫了一聲,便即摔倒在地上,雙手捂着肚子不住呻吟。金玉樓伸手搶過假金玉樓丟在地上的大刀,將刀鋒橫在他的脖子上,冷笑着說道:“你這個王八蛋好大膽子,竟然敢冒充老子在這裏搗鬼!”
假金玉樓腹痛之極,隨即被大刀架於頸上,更是嚇得魂飛魄散,顫聲說道:“好漢、好漢饒命!小、小人是奉了石寨主之命行事,並非小人、小人自、自作主張……”
金玉樓不等他說完,右手稍稍用力,將大刀又向假金玉樓脖頸上輕輕壓了一下,登時將他的脖頸劃出了一道細細的血痕。假金玉樓只覺得脖頸處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知道金玉樓只須稍一用力,大刀向前一送,便能要了自己的性命,嚇得立時閉緊了嘴巴,再也不敢說話。只聽金玉樓冷笑着說道:“老子問一句,你回答一句,若是有一個字說得不對,老子立時將你的腦袋瓜子割了下來!”
假金玉樓癱坐在地上,哪裏敢違拗?是以金玉樓說完之後,他顫聲說道:“是……是……小人、小人一定遵命便是!”
便在此時,擡着吳一路屍體的寶陽寨嘍囉已然跑到近前,而厲秋風等人離着金玉樓也已不遠。在厲秋風等人身後,無數綠林響馬如潮水般涌了過來,都想親眼看到吳一路的屍體。
寶陽寨衆嘍囉衝到真假金玉樓身邊,立時將兩人圍住。擡着吳一路屍體的四名嘍囉一齊撒手,登時將屍體丟到了地上。只是假吳一路仍然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如屍體無異。爲首的那名寶陽寨嘍囉見他如此模樣,心下又好氣又好笑,狠狠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笑着罵道:“米老二,你他媽的裝屍體裝上癮了不成?!還不趕快起來把這個死倒的衣服脫掉!否則露了馬腳,寨主他老人家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到了那時,你這個王八蛋可就真成了一具屍體了!”
只是這一腳雖然結結實實地踢在了假吳一路的屁股上,他卻仍然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嘍囉頭目見此情形,登時惱火起來,正要再踢一腳,站在他身邊的一名嘍囉將他拉住,顫聲說道:“王堂主,只怕事情有點不大對頭。”
王堂主一怔,不由看了那名嘍囉一眼。那名嘍囉以目示意,王堂主沿着他的目光望去,這纔看到金玉樓用大刀壓在假金玉樓的脖子上,心下一凜,不由後退了一步,右手拔出鋼刀橫在胸前,大聲問道:“你是什麼人?跑到這裏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