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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26章

    慕容丹硯說完之後,丁觀搖了搖頭,口中說道:“穆姑娘說得不錯,在下與松田巖島的官吏頗爲熟悉,這些年送給他們的銀子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按理說只要在下去辦關防,他們不會不給在下面子。只是在下一早去碼頭換取出海關防之時,途中遇到了一件怪事,這才改了主意,沒有去辦關防,而是急急忙忙趕回來,想與厲大爺和穆姑娘仔細商議之後,再做決斷。”

    原來丁觀一早與厲秋風商議過之後,便即帶了一名僕人,急匆匆下了大船,直奔碼頭西端而去。他之所以帶着僕人同往,是要僕人幫着自己拎着一個木箱,裏面放了五百兩銀子,又背了一個包袱,裏面放着從中原帶來的雲南白藥丸子,用來向稅官行賄。

    兩人走下大船之後,堪堪走出了百餘丈,卻見碼頭右側一棟米鋪門前,聚着十幾人,正在竊竊私語。其時天亮不久,碼頭上雖然有人行走,但是遠不如白天那般熱鬧,是以這十幾人聚在一處,顯得頗爲突兀。丁觀定睛望去,恰好與其中一人目光相接,不由心中一驚。那人看到丁觀,神情也是一變,急忙走了過來,到了丁觀面前,拱手說道:“這不是丁大掌櫃嗎?想不到泉州一別,轉眼過了四年,丁大掌櫃越發清健了。”

    丁觀此時也認出了這人,急忙拱手還禮,笑着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孟大掌櫃。怪不得今日一大早左眼便跳個不停,想來是要遇到貴人,纔會有此吉兆。”

    原來這人姓孟名富安,乃是保定府人氏。孟家三代經營玉器古玩,是保定府有名的大商人。四年之前,丁觀在泉州辦事之時,與孟富安相識。兩人都是長袖善舞之輩,雖然只是一面之緣,卻也結下了交情。只是丁觀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在萬里海外的松田巖島遇到了孟富安。

    兩人客套了幾句,又簡略說起了四年間的際遇,彼此頗爲唏噓。孟富安對丁觀說道:“老兄此番來到松田巖島,不曉得在何處下榻?”

    丁觀笑道:“此次丁某要到扶桑國辦事,並非到松田巖島來做買賣,只須辦好了關防,立時便要揚帆出海,是以並未到島上的客棧投宿,只在船上歇息。在下這就去換取關防,取回關防之後,便要拔錨啓航,前往扶桑。”

    丁觀話音方落,孟富安臉色大變,轉頭向左右張望了一番,這才壓低了聲音對丁觀說道:“老兄沒聽說海上出了大事嗎?”

    丁觀見孟富安如此模樣,心中一凜,搖了搖頭,口中說道:“丁某昨日纔到了碼頭,壓根沒聽說海上出了什麼事情。松田巖島有許多扶桑兵,周邊數百里的海面都是松田家的地盤,誰敢在這裏鬧事,那是活得不耐煩了。”

    丁觀說到這裏,略停了停,這才接着說道:“難道海上起了大風浪不成?”

    孟富安搖了搖頭,小聲說道:“可不是遇到風浪這般簡單。老兄可曾聽人說過襄陽秦家秦五爺的名頭?”

    丁觀點了點頭,口中說道:“秦五爺是中原出名的大商人,家中良田萬畝,茶鋪、綢緞莊、當鋪、糧鋪數百間。秦家在襄陽一跺腳,河南、山東、AH、江西四省都要抖一抖。丁某雖然沒有見過秦五爺,不過他的大名如雷貫耳,丁某豈能不知?”

    丁觀說到這裏,看了孟富安一眼,又瞥了一眼那夥兀自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商人,這才接着說道:“難不成秦五爺也到了松田巖島?”

    孟富安搖了搖頭,小聲說道:“秦五爺是何等身份,豈能親自到松田巖島來做買賣?此次出海遠赴松田巖島辦事的秦勝,是秦家設在河南洛陽府的中原茶莊的大掌櫃。這位秦大掌櫃絕非平庸之輩,若以輩份而論,他還是秦五爺的叔伯輩,在秦家極有權勢。平日裏洛陽知府對秦大掌櫃也是禮敬有加,他在河南黑白兩道都頗有名氣。”

    丁觀聽孟富安說話,心中老大不耐煩,暗想秦家確實是河南大戶,不過秦家再有錢,也不過是土財主,沒有什麼了不起。老子還要去辦關防,哪有心思聽你在這裏婆婆媽媽,胡說八道?!念及此處,丁觀正要說話,只聽孟富安接着說道:“秦大掌櫃十幾天前到了松田巖島,許多中原來的富商大賈聽說之後,自然都要去秦大掌櫃下榻的客棧遞名貼拜見。是以秦大掌櫃辦完了事情之後,與許多故交飲酒作樂,結果又在島上多住了幾日,直到昨天傍晚才乘船出海,迴轉中原。沒想到大船離開松田巖島之後,在海上駛出了百餘里,竟然、竟然遇上了海盜……”

    丁觀聽孟富安說到這裏,心中悚然一驚,口中說道:“這怎麼可能?自從松田家佔了松田巖島,便即派出戰船在島子周邊三百里左近的海上巡查,不只將扶桑國的官船驅離,更將海盜打得落花流水,不敢靠近松田巖島。這些年來,從來沒有聽說有商船在松田巖島左近遭遇海盜,否則也不會有這麼多人到松田巖島來做買賣了。秦家的大船在海上遇險,只怕不是海盜下的手罷?”

    孟富安聽丁觀說完之後,小聲說道:“事情奇就奇在這裏。秦家的大船被攔截之後,便有許多蒙面人登上大船,將秦大掌櫃等人盡數關入一間艙室之中。這夥人在船上到處搜查,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將船上的銀子掠奪一空,這才呼嘯而去。秦大掌櫃僥倖逃得性命,心中又急又怒,下令手下的船伕調轉船頭返回松田巖島,要向松田家討一個公道。”

    丁觀越聽越奇,看了孟富安一眼,口中說道:“向松田家討公道?討什麼公道?”

    孟富安道:“秦大掌櫃說了,他到松田巖島來做買賣,是聽說此處平安,向來沒有盜匪之事。可是秦家的大船在松田巖島左近遇到了強盜,船上的銀子被搶掠一空,松田家的許諾如同放屁,他須得向松田家討一個公道。”

    孟富安說到這裏,略停了停,這才接着說道:“老兄來得晚了,沒有看到秦家大船回到碼頭時的情形。秦大掌櫃那張臉腫得如同豬頭一般,想來是受了海盜的毆打。他下船之後,一邊走一邊破口大罵,指斥松田家做事不力,容忍海盜在松田巖島左近藏匿,害得他險些喪命。若是松田家不能肅清盜匪,賠償秦家被搶走的銀子,他絕對不會與松田家甘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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