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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95章

    曲仁田聽蔡珽說完之後,搖了搖頭,口中說道:“大人若是如此行事,必定是大禍臨頭,不只官位不保,只怕大人的身家性命也盡數斷送了。”

    蔡珽聽典仁田如此一說,心中驚懼,不過他畢竟在官場沉浮多年,倒還沉得住氣,口中說道:“先生如此說話,本官倒聽不明白了。既然有人冒充建文帝,這乃是通天大案,須得立時派人捕拿,否則朝廷怪罪下來,本官承擔不起。退一萬步說,若此人真是建文帝,本官更要立時派人將他捉拿,否則皇上絕對不會放過本官。本官急着返回巡撫衙門,調派公差捕快抓人,有何不妥?”

    曲仁田聽蔡珽說完之後,嘿嘿一笑,口中說道:“大人,學生有幾句話想說與大人知道。只是這幾句話一旦說出來,只怕大人不會放過學生。”

    蔡珽沒想到曲仁田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心中越發不解,看了曲仁田一眼,口中說道:“先生說得哪裏話來?這幾年本官視先生爲股肱,巡撫衙門中的大小事情,盡數交給先生處置,就連本官家中的一些俗事,也要與先生商量。本官自信對先生推心置腹,素無隱瞞,怎麼會因爲幾句話與先生過不去?”

    曲仁田拱手說道:“大人說的不錯。自從學生做了大人的幕中賓客,大人對學生信任有加,學生十分感激。正因爲感念大人對學生推心置腹,學生才明知要得罪大人,還是要將這幾句話說出來。學生說完之後,大人若是想殺掉學生,儘可以動手便是。只是學生的老母親並不曉得此事,還望大人斬殺學生之後,給老母留一條生路。”

    蔡珽見曲仁田說的鄭重,心中越發不解,又略略有一些忐忑不安,思忖了片刻,這纔對曲仁田說道:“先生儘管放心便是。不管先生說出什麼話來,本官都絕對不會冒犯先生。若違此誓,上天降禍於本官,叫本官不得好死。”

    曲仁田聽蔡珽賭咒發誓,微微一笑,口中說道:“大人不必發重誓。學生原本就是一介布衣,生死微不足道。不過大人執掌廣東,身爲封疆大吏,一向公正嚴明,官聲極好,深得百姓愛戴。學生對大人忠心耿耿,不只是因爲大人對學生甚爲倚重,學生纔要以死報答,還因爲大人是一位愛民如子的清官、好官,學生不忍心像大人這樣一位好官被奸人所害,纔會爲大人出謀劃策。”

    蔡珽越聽越是不解,口中說道:“先生如此說話,本官越發糊塗了。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讓先生說話如此鄭重?”

    曲仁田沉吟了片刻,這纔開口說道:“昔年靖難之役,當今皇帝在北平起兵,與建文帝分庭抗禮。其時當今皇帝雖然受封燕王,不過以實力而論,壓根無法與朝廷相抗。天下各處州道府縣的大小官員,紛紛上書建文帝,痛斥燕王造反,乃是叛臣逆子,須得千刀萬剮,方能震懾那些包藏禍心的亂臣賊子。一時之間朝廷和各地官員氣勢洶洶,上書朝廷,恨不能將燕王寢皮食血,方能讓建文帝知道自己的忠心。”

    典仁田說到這裏,看了蔡珽一眼,並未接着說話。蔡珽越聽越是心驚,乾笑了兩聲,口中說道:“燕王久駐北平,爲朝廷抵禦韃子,立下了不世奇功。只是他不在中樞,朝廷和各地官員不知道他的功勞,又被齊泰、黃子澄等一干奸佞小人欺騙,上書指摘燕王,卻也算不上什麼大事。燕王攻破南京之後,將從皇宮中搜出來的書信當着朝廷百官盡數燒燬,以示自己不會殺戮大臣。此事各地大小官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感念燕王仁慈,再也無人肯爲建文帝賣命。燕王能平安登基,與此事就極大的干係。否則燕軍雖然攻破了南京城,但是普天之下大多數州道府縣仍然奉建文帝爲正朔,若是羣起而攻之,燕王未必能坐穩龍椅。就算他最後能夠削平各地的反叛,也非得元氣大傷不可。到了那時,韃子趁機南下,大明江山危矣。”

    蔡珽說到這裏,略停了停,看了曲仁田一眼,這才接着說道:“曲先生提起昔年之時,本官心中奇怪,不曉得這些舊事與本官有什麼干係?”

    曲仁田嘿嘿一笑,口中說道:“此事與大人有此大的干係。其時大人在濟州府做知府,耿炳文北征發兵之時,三省二十七府的知府、知縣大人聯名上書,痛斥燕王作亂,請求朝廷誅殺燕王全家的檄文之中,不是也有大人的名字麼?只不過那時大人名叫蔡泌,後來改爲蔡珽。”

    蔡珽生平最害怕的便是這件往事,雖然此事已經過去了十餘年,朱棣登基之後也並未與他爲難,但是每念及此事,蔡珽卻是寢食難安。他知道朱棣兇殘之極,乃是一個睚眥必報之人。當年攻破南京城,在皇宮之中搜檢到各地官員上書給建文帝表忠心的奏摺文書,以他的性子,只怕已經憤怒欲狂。只是燕軍雖然攻破南京,但是隻戰據了北平和南京等數座城池,鐵鉉等人扼守濟南府,北平扔在南軍的包圍之中,江南各州道府縣更是沒有絲毫損傷。一旦有人振臂一呼,各地官兵起來勤王,自己這點兵馬非得被殺得乾乾淨淨不可。是以他只能強壓怒氣,將那些奏摺和文書在衆官員面前一把火燒了,以示自己不會追究各地大小官員,以此收買人心。

    蔡珽在濟州府聽說燕軍攻破南京,嚇得險些昏了過去,後來又聽說燕王在皇宮外燒了奏摺和文書,這才稍稍放心。只是他生怕朱棣坐穩皇位之後又要翻臉殺人,是以改了名字,盼着就此避開禍患。其後數年間,朱棣除了殘殺齊泰、黃子澄和方孝孺等一干建文帝的心腹近臣之外,並未株連其他官員。蔡珽以爲朱棣不會再追究當年舊事,這才放下心來。此時聽曲仁田又提起此事,登時嚇得目瞪口呆,雙眼直愣愣地看着曲仁田,顫聲說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何會、會知道此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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