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聽梅九郎說話,心中都是頗爲惱火,暗想這個小子這番話說得不盡不實,處處自誇,無恥之極。聽他說話,不是咱們救了他的性命,倒似他自己擊敗了松田家的兵馬,咱們求着他上船,再一起回到了扶桑。這個小子在咱們面前都敢耍花槍,想來是看到梅大郎到了,以爲咱們奈何不了他,纔會如此公然說謊。篳趣閣
厲秋風尚能覺得住氣,慕容丹硯原本就對梅九郎厭惡之極,數次想要將他斬殺,只是礙於厲秋風不許她殺人,這才強自忍耐。此時看到梅九郎公然說謊,她心中大怒,雙目圓睜,右手握住了劍柄,正要出言喝斥。厲秋風不欲節外生枝,早已防備慕容丹硯翻臉,見她伸手握住劍柄,急忙以目示意,要她不可動手殺人。慕容丹硯不敢違拗,只得深吸了一口氣,惡狠狠地瞪了梅九郎一眼,目光中滿是怨毒。
梅九郎雖然奸詐,不過他一直不敢與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對視,避開兩人的目光,接着說道:“厲先生帶着我回到扶桑之後,他不曉得我的身份來歷,便將我塞入一駕馬車之中,和一名女子關在了一處,還派了一個粗魯漢子在馬車上看管我和那名女子。因爲我被厲先生用黑布包住了腦袋,壓根不曉得馬車走向何處,在路上走了一兩日,顛簸得全身像是要散了架一般。疲憊不堪之下,我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待到醒來之時,發覺自己躺在一間屋子中,而且除了我和那名女子之外,還有一個傢伙也被關在屋子中。”
梅九郎說到這裏,略停了片刻,這才接着說道:“我不曉得爲何會到了這間屋子中,正自茫然不解之時,有兩名白衣人走了進來,逼問我的身份來歷。我抵死不肯說話,任憑他們對我拳打腳踢,侮辱責罵,始終一言不發。兩名白衣人奈何不了我,又去詢問那名女子的來歷。女子嚇得緊了,一直哭泣不停,自稱跟隨父親出門,途中遭遇海盜劫殺,僥倖逃得性命。後來被人塞進馬車之中,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醒來便到了這間屋子之中,壓根不曉得出了什麼事情。
厲秋風聽梅九郎說話,知道此人奸詐,說出來的話大多當不得真,只是聽他提到被白衣人捉住的另外一男一女,心中暗想,梅九郎說的一男一女自然就是原美慧和平旭成了。這兩人與他無關,不必作假,是以這番話多半都是真的。原美慧是一個弱質女子,落入這夥白衣人手中之後,嚇得魂飛魄散,只得將自己的來歷老老實實說了出來,與我和慕容姑娘先前所知的情形一般無二。平旭成卻說了假話。他明明來自扶桑國京城,受扶桑國朝廷大臣所託,到那處隱祕的碼頭接收貨物,可是在白衣人面前卻謊稱自己是一名尋常商人,自然是不想暴露身份。那夥白衣人是松田家的使者,他們與平旭成、梅家在積香寺撞到了一處,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關聯,可是仔細想想,其中似乎又有許多可疑之處,只怕背後另有緣由。
厲秋風思忖之際,只聽梅九郎接着說道:“後來那兩個白衣人將我們三人分頭關押,其間這夥人數次對我嚴刑逼問,我一直一言不發。方纔這些傢伙又將我們大哥大人押到了一間屋子中,逼問我的身份來歷。後來梅初帶着兄弟們闖進屋子,與那夥白衣人混戰起來,緊接着厲先生也從屋頂跳了下來,後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必多說了。”
梅大郎聽梅九郎說完了之後,沉吟了片刻,這才接着說道:“你知道那夥白衣人是什麼來歷嗎?”
梅九郎搖了搖頭,口中說道:“他們只是逼問我的身份來歷,並未自承身份,不曉得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梅大郎點了點頭,口中說道:“你擅自下山,險些惹出大禍,原本要受重罰。只是念你寧死不肯屈服,沒有將八田寨的祕密說給松田家那夥奸賊知道,還算有骨氣,沒有辱沒了咱們梅家子孫的臉面,是以此次對你不加責罰。但是回到八田寨之後,你須得閉門讀書練武,不得再有下山找松田家報仇的妄念,若是再闖出禍來,就算我是梅家的家主,也保不住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