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見衆僧和扶桑百姓兀自要將磚石向牆下投擲,砸死這幾名僥倖未死的軍士,急忙向城上大聲叫喊,要松鶴樓的夥計約束衆人,不許再將磚石投下。只是此時衆僧和扶桑百姓已經殺紅了眼,雖然幾名夥計連打帶罵,連踢帶打,他們仍然不肯收手,兀自將磚石不斷投到城下。最後慕容丹硯出手,接連打倒了七八名僧人和扶桑百姓,逼迫衆人從牆頭向後退去,牆上這纔沒有磚石投下。只是那幾名軍士又捱了一頓磚石,腦袋被砸得稀爛,早已氣絕身亡。
厲秋風見敗兵軍士盡數死去,雖然心中着惱,卻也無計可施,只得嘆了一口氣,暗想這些和尚和百姓欺軟怕硬,不堪大用。原本還想着他們能幫着咱們對付敗兵,想不到不只幫不上忙,反倒成了累贅。所幸葉逢春早有防備,在僧房中埋藏了火藥,這才僥倖打敗的敵人。須得儘早將扶桑人送回寒山漁村,否則與他們糾纏在一起,必定要被他們拖累,不知道何時就會有殺身之禍。
厲秋風思忖之際,兩名松鶴樓的夥計將繩索從牆頂扔了下來。厲秋風將長刀收回刀鞘,雙手抓住繩索,幾步便即攀到了牆頂。此時葉逢春也已趕了過來,連連向厲秋風謝罪。厲秋風搖頭說道:“若不是葉先生想出了破敵之計,只怕咱們現在已經陷入絕境。厲某先前已經說過,破敵之事由葉先生主持,葉先生大破敵軍,救了衆人的性命,哪有什麼過錯可言?”
此時石牆頂端的衆僧和扶桑百姓已經知道敗兵慘敗,幾乎盡數死在香積寺中,只剩下十幾人狼狽逃走,是以紛紛大聲歡呼。厲秋風見此情形,不由搖了搖頭,對葉逢春說道:“先前咱們商議如何應付敵人之時,還想着利用這些和尚和百姓抵擋敗兵。可是經過方纔一戰,才知道他們壓根不堪大用。若是讓這些傢伙全都守在石牆上,只要有一人膽怯逃避,便會亂了軍心,其餘衆人瞬間逃散。不如挑選精壯之士守住石牆,讓其餘的和尚和百姓搬運磚石,燒飯燒水,以爲後援,不知道葉先生意下如何?”
厲秋風搖了搖頭,口中說道:“葉先生太過客氣,反倒讓厲某心中不安。此間的大事由葉先生主持,厲某和穆姑娘全力相助便是。”
厲秋風說到這裏,見葉逢春又要說話,急忙向他擺了擺手,搶着說道:“眼下情勢危急,咱們不必客套。葉先生主持抗敵大計,若是有什麼吩咐,不必有絲毫顧忌,儘管吩咐便是。”
葉逢春見厲秋風說話之時沒有絲毫作僞,知道他並無怪罪自己之意,總算放下心來,謙遜了幾句,這纔對厲秋風說道:“厲大爺將千斤重擔交給在下,在下必定竭盡全力,將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眼下敗兵雖然已經不足爲慮,不過鬆田家和無衣門仍未現身,不曉得在打什麼主意,是以咱們須得早作防備,以防他們偷襲。在下這就依照厲大爺的主意,從和尚和百姓中挑選精壯之士守在石牆上,其他人搬運磚石,以作後援。”
葉逢春說到這裏,看了厲秋風一眼,接着說道:“實不相瞞,馬車中還剩了幾箱火藥,在下這就帶人將火藥埋藏在後院周圍,若是松田家的兵馬和無衣門也來圍攻咱們,便讓他們也嚐嚐火藥的厲害。”
厲秋風點了點頭,口中說道:“葉先生胸有成竹,厲某佩服。若是有事情要厲某幫忙,不必有絲毫顧忌,儘管說便是。”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葉逢春便即告辭,帶着幾名夥計在衆僧和扶桑百姓中挑選精壯能戰之人。約摸半個時辰之後,他選出了一百三十餘人,大多是香積寺和左近幾座寺院的僧人。而寒山漁村的百姓幾乎都是老頭老婦,是以只有數人入選。葉逢春要五六名松鶴樓的夥計統領這一百多人,分頭守在石牆上。其餘的和尚和扶桑百姓俱都被葉逢春帶到院子中,將他們分成數夥,有的去中院搬運磚石,有的掩埋敗兵軍士的屍體,還有的撿拾敗兵遺落的刀槍和弓箭。而寒山漁村的幾十名女子則在院子中燒水燒飯,供給飲水和食物。厲秋風和慕容丹硯站在石牆頂端,眼看着葉逢春將衆人安排得井井有條,心下都是十分佩服。
此時已近黃昏,四周天色漸漸黯淡下來。慕容丹硯居高臨下,看着院子中人來人往的喧鬧情形正想說話,無意中看到梅大郎帶着十幾名手下躲在院子西南角落,正在竊竊私語,心中一凜,轉頭對厲秋風說道:“厲大哥,你看梅家那夥人鬼鬼祟祟躲在院子的角落中,不曉得又在打什麼鬼主意。梅大郎卑鄙無恥,方纔咱們與敗兵力戰之時,他帶着十幾名手下一直躲在後面,壓根沒有出力。咱們須得防備他暗中搗鬼,坑害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