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刀傾情 >第3429章
    此時已近傍晚,四周變得黯淡了許多。葉逢春知道站在山坡上俯瞰那條大河似乎不遠,可是要走到岸邊,至少也要走上十幾裏地。帶着這些筋疲力盡的扶桑百姓前行,只怕走上整整一夜,也到不了大河近前。無奈之下,他只得吩咐松鶴樓的夥計帶着扶桑百姓進入路邊一片樹林中歇息,打算明日天亮之後再向大河進發。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衆人吃了乾糧,這才走出樹林,沿着崎嶇不平的山路向坡下走去。果然如葉逢春所料,站在坡頂俯瞰大河,路程似乎並不遙遠,可是山路曲曲折折,又甚是難行,衆人走到坡底之時,已用了三個半時辰,早過了午時三刻。葉逢春心中略略有一些焦急,吩咐松鶴樓的夥計不必埋鍋造飯,待到走到大河岸邊再埋鍋造飯也不遲。

    衆人離開山腳,沿着大路向前走去。這段路雖然還算平坦,但是衆人已經走了三四個時辰,此時已是筋疲力盡,腳下踉踉蹌齧,走得越來越慢,待到走到大河岸邊,已經是傍晚時分。葉逢春吩咐幾名夥計帶着二三十名扶桑女子用石頭壘起竈臺埋鍋造飯,自己親自帶着數十名松鶴樓的夥計砍伐樹木,紮起木筏。這些夥計都是孔武有力之人,距離河岸不遠處便是大片樹林,是以只用了一個多時辰,衆夥計已經砍倒了二十株大樹,用樹幹和樹枝紮好了八隻木筏,盡數擺放在岸邊。

    天黑之後,衆人圍坐在火堆旁邊吃了晚飯,隨後各自在岸邊尋找乾淨的地方歇息。葉逢春與往日一樣,親自爲厲秋風和慕容丹硯找了一處僻靜場所歇息,又陪着兩人說了幾句閒話,這才藉口要帶人巡查四周的情形,便即匆匆離去。待到葉逢春離開之後,厲秋風和慕容丹硯閒聊了幾句,便即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兩人醒來之時,天還未亮,扶桑百姓大多仍然沉睡未醒。葉逢春早已爲兩人備好了饅頭和肉乾,又燒好了熱水,靜候在兩人身邊。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向葉逢春連聲道謝,吃了葉逢春爲兩人備好的早飯,這才收拾好刀劍和暗器準備出發。葉逢春又遞給厲秋風一個包袱,說是裏面有幾包肉乾,還有五十枚銀幣,以備不時之需。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見葉逢春想得如此周到,心中頗爲感激。

    葉逢春見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已經收拾停當,這才叫過兩名夥計,吩咐兩人將厲秋風和慕容丹硯送過大河。兩名夥計連聲答應,陪着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走到河邊。河中早已備好了一隻木筏,兩名夥計請厲秋風和慕容丹硯登上木筏,又將兩人的坐騎趕上了木筏,這才各自手持一根木棍走上木筏。葉逢春站在岸上,向着厲秋風和慕容丹硯拱手說道:“在下留在這裏,恭候厲大爺和穆姑娘平安歸來。”

    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向葉逢春拱手還禮,兩名夥計用木棍撐在岸上用力一推,木筏緩緩離開河岸,直向大河中央移動。兩名夥計手上不停,每次用木棍撐在河底用力一推,木筏便會向前衝出數尺。

    厲秋風見兩名夥計用木棍撐動木筏,使得木筏不斷向大河中央移動,雖說橫越大河,木筏卻甚是平穩,心中暗暗稱奇,口中說道:“兩位老兄將木筏撐得如此平穩,駕船功夫着實了得,厲某十分佩服。”

    兩名夥計聽厲秋風誇讚自己,甚是高興。一名夥計一邊撐動木筏,一邊陪着笑臉說道:“厲大爺有所不知,咱們二人是親兄弟,原本是台州的漁民,家裏人得罪了當地姓姚的大戶人家,姚老爺構陷罪名,害得小人的爹爹在大牢裏暴病身亡。姚老爺兀自不肯甘休,一心想要斬草除根,將小人兄弟也盡數害死。小人兄弟不甘心白白送了性命,有一晚爬牆跳入姚老爺家中,將姚老爺亂刀捅死。小人知道犯了死罪,若是留在臺州只能是死路一條,無奈之下只得逃到寧波,做了船伕僥倖偷生。後來船老大受僱於一位大商人,帶了貨物前來扶桑國做買賣,結果到了扶桑國之後,大商人被扶桑人算計,不只貨物被扶桑人搶走,自己也被扶桑人一刀砍死。

    “那些扶桑人窮兇極惡,殺死大商人之後,又要將船老大和船伕也盡數殺掉。小人兄弟見勢不妙,不等扶桑人動手,便即狂奔逃走。扶桑人雖然兇悍,不過小人兄弟拼命奔逃,他們最後還是沒有追上。只是小人兄弟狼狽逃命,身無分文,又害怕扶桑人窮追不捨,只能在山野之中亂走亂闖,結果迷失了道路,眼看着就要凍餓而死,恰好遇到大掌櫃帶人路過,救了小人兄弟的性命。他老人家知道小人兄弟是漢人,淪落到如此境地,心中頗爲不忍,在小人苦苦哀求之下,將小人兄弟收入松鶴樓做夥計。這些年託大掌櫃的關照,小人兄弟不只得以保全性命,而且衣食無憂,還各自娶妻生子,心中對大掌櫃感恩戴德。大掌櫃知道小人兄弟是漁戶出身,懂得駕船,便要小人兄弟划着木筏送厲大爺和穆姑娘過河。”

    厲秋風見那名夥計說話之時,滿臉都是感恩戴德的神情,暗想葉逢春果然厲害!他奉雲飛揚之命孤身來到扶桑國打探消息,這差事可以說是極爲危險。可是葉逢春到了扶桑國之後,不只沒有陷入窘境,反倒大展拳腳,做出了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自己成了大掌櫃不說,還收服了許多得力手下。這兩個夥計原本都是亡命之徒,卻被葉逢春軟硬兼施,成了他忠心耿耿的手下,這等用人手段,世間少有人能夠比得上。

    這條大河寬約三十餘丈,水面雖然寬闊,河水卻並不湍急,加上兩名夥計駕船的本事着實了得,是以木筏在水中行走之時並不顛簸。厲秋風站在木筏上,看到夥計將木棍插入河中,斜着入水大約丈許,暗想如此看來,這條河深大約七八尺,水流又不湍急,即便不用船隻,遊過大河卻也並不困難。只是正逢寒冬,若是莽撞下水,非得被活活凍死不可。這條大河突然出現,着實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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