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聽灰衣人破口大罵,忍不住開口勸道:“駱前輩,柳生宗巖這個老賊害死柳前輩,實屬十惡不赦,人神共憤,即便將他千刀萬剮,卻也是罪有應得。不過老賊雖然奸詐無比,但是他在扶桑國朝廷黨爭失利,被迫逃離寒山漁村,如喪家之犬般逃到大明。後來他在大明又幹了許多壞事,但是無一得逞,最後不只族人手下幾乎全軍覆沒,連他的獨生女兒也慘死在中原,只剩下老賊一人東躲XZ,不敢輕易露面,也算是報應不爽。而且他的陰謀已經敗露,中原也好,扶桑也罷,都已沒有他的存身之地,以垂垂老矣之身,遭遇如此悽慘之事,想來他也沒有幾日活頭了。柳前輩在天有靈,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灰衣人聽厲秋風說完之後,恨恨說道:“扶桑人大都卑鄙無恥,奸詐狡猾,師父他老人家俠義爲懷,卻遭受扶桑奸賊的毒手,着實令人惱火。哼,我到了寒山漁村之後,爲了保全師父的遺體,不得不殺掉許多闖入寒山漁村的扶桑人,其時心中多少有一些慚愧。今日聽閣下講述師父他老人家遭遇毒手的真相,我着實後悔。若是早知道此事,我應該將闖進寒山漁村的扶桑人不分老幼良善盡數殺死纔是,不應當心慈面軟,放走了許多扶桑人。”
厲秋風見灰衣人說起話來咬牙切齒,知道他傷心柳宗巖被柳生宗巖毒殺,此時恨上了所有扶桑人,心中雖然不以爲意,卻也不敢出言相勸。他思忖了片刻,這纔對灰衣人說道:“駱前輩,不曉得後來你是如何將柳前輩的遺體運回到寒山漁村,可否不吝賜教?”
灰衣人沉吟了片刻,這纔開口說道:“我知道師父是被奸人毒害去世,心中惱怒之極,發誓要將害死師父的奸賊千刀萬剮,五馬分屍。又想到兇手與寒山漁村有極大的關聯,更加急着要將師父的遺體送回寒山漁村,再去查找兇手的線索。念及此處,我在師父面前磕了十多個響頭,暗自祈禱師父在天之靈保佑我能夠將他的遺體平安運回寒山漁村,再將兇手捉住,在他的遺體之前千刀萬剮,以報師父被害的血海深仇。隨後我將師父的遺體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慢慢走出了山洞,打算將師父的遺體放入冰棺,再想法子將冰棺運回寒山漁村。
“只是師父去世時盤膝坐在地上,此時遺體凍得堅硬如鐵,想要將遺體放入冰棺之中,那是絕無可能的事情。我抱着師父的遺體,在冰棺四周轉來轉去,用了半個多時辰,仍然想不出安放師父遺體的法子。無奈之下,我只得將師父的遺體抱回到山洞之中,然後走出山洞,用火摺子將圍成冰棺的五塊堅冰化開,仔細估算尺寸,再切割冰塊,重新造出了一具冰棺。這具冰棺比原來的那具冰棺矮了許多,四四方方,看上去像一個大箱子。我將師父的遺體從山洞中抱了出來,穩穩地放入冰棺之中,這才鬆了一口氣,將最後一塊冰塊蓋在冰棺上,用火摺子將冰塊四邊烤化,待到冰塊邊緣重新凍結之後,六塊堅冰融爲一體,這具冰棺就此嚴絲合縫,棺內寒冷徹骨,師父的遺體不會腐爛。
“我將冰棺收拾妥當之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暗罵自己該死,只想着將師父的遺體放入冰棺,竟然忘記了時辰。此時天已經黑了,總不能讓師父的遺體放在山洞外面過一夜罷?可是要將冰棺推入山洞,絕非人力能夠做到,無奈之下,我只得又將火摺子晃亮,打算將冰棺蓋子打開,將師父的遺體抱回到山洞之中,等到想出將冰棺運回寒山漁村的法子之後,再將師父的遺體放入冰棺。
“念及此處,我正要將火摺子靠近冰棺,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異響,心中一凜,急忙轉頭觀望。蒼茫夜色之中,一個碩大的影子從山頂邊緣出現,隨即躍上了山頂,隱約可以看出正是那頭巨大的白猿。巨猿爬上山頂之後,雙肩上又出現了幾個小小的影子,接二連三從他肩上跳到了地上,正是四頭猴崽子。
“我看到巨猿一家現身,並非有敵人闖了上來,這才鬆了一口氣,暗想我忙活着製造冰棺,竟然忘記了飢餓,沒有炙烤鹿肉充飢。想來巨猿一家在下面餓得緊了,竟然爬上山頂來討要食物。眼下我還有事情要辦,哪有餘暇爲他們烤熟鹿肉?
“我思忖之時,巨猿和四頭猴崽子已經走到近前,看到我面前的凍棺,四頭猴崽子立時衝了上來,圍着冰棺吱呀亂叫,不時伸手觸碰冰棺。巨猿雖然沒有動手撫摸冰棺,卻也低下了腦袋,俯視着冰棺,神情頗爲古怪。
“我巴不得巨猿和四個猴崽子儘快離開這裏,急忙跑回山洞,取來了一條鹿腿,放在巨猿面前的雪地上,轉身推動冰棺,想要試試能不能將冰棺推動。若是能將冰棺推回山洞最好。若是推不動,只好想法子打開冰棺的蓋子,將師父的遺體抱回山洞,明日再作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