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刀傾情 >第3494章
    慕容丹硯思忖之際,灰衣人已經將幾條大魚烤熟,這纔將木棍從火堆中收了回來,從木棍上取下兩條烤熟的大魚,分給厲秋風和慕容丹硯。慕容丹硯心中對灰衣人頗爲忌憚,暗想這個傢伙自稱這幾條大魚是他從海中捕獲,不知真假,咱們不可不防。是以她接過大魚之後,向厲秋風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喫魚,自己偷偷取出一枚銀針,在大魚身上紮了幾下,看到銀針並未變色,這才向着厲秋風點了點頭,撕下一塊魚肉放在口中大嚼。

    待到喫完魚後,厲秋風沉吟了片刻,口中說道:“昨晚駱前輩講述了在扶桑國的經歷,咱們十分佩服。實不相瞞,我和這位穆姑娘來自中土,跟隨商隊到扶桑國來做買賣。咱們從中土動身之前,聽說過柳宗巖前輩的事蹟,這樣一位武學宗師遭遇悽慘,着實令人感嘆。柳前輩是咱們漢人的大英雄、大豪傑,雖然不幸離世,也應落葉歸根,將他老人家的骸骨送回中土妥善安葬纔是。是以我和穆姑娘到了扶桑國之後,便即趕到寒山漁村,尋找柳前輩的遺骸。沒想到駱前輩早已將柳前輩的遺骸找到,我和穆姑娘知道之後甚是歡喜。”

    厲秋風說到這裏,略停了片刻,這才接着說道:“駱前輩體內的至陽真氣和至陰真氣甚是古怪,若想將這兩股真氣盡數驅除,須得有內功深厚的絕頂高手相助。我在中土識得一位隱士,不只武藝高強,而且精通醫道,他若出手相助,必定能夠將駱前輩體內的兩股真氣消解。何況四頭巨猿已經死去,駱前輩孤身一人住在寒山漁村之中,若是有大隊敵人來襲,可以說是危險萬分。是以我想勸說駱前輩離開扶桑國,和咱們一起迴轉中土。到時不只能夠將柳前輩妥善安葬,還可以消解駱前輩體內的兩股真氣,不曉得駱前輩是否有意?”

    厲秋風說完之後,灰衣人一時之間並未說話,只是雙眼緊盯着火堆,神情略略有一些黯淡。半晌過後,灰衣人嘆了一口氣,口中說道:“我在扶桑國一住數十年,幾乎已經忘記了中土是什麼模樣。自從數年之前到了寒山漁村,每日在這裏打坐練氣,吐納呼吸,閉着眼睛也能在村子裏出沒,可以說是熟諳之極。若是猝然離開這裏,心中實在不忍。只是閣下說得不錯,師父他老人家是一代武林豪傑,生前也一直想要回轉中土,自然不能讓他老人家的遺骸留在扶桑國。既然閣下願意助我遂了心願,我若再有做作,不免有一些不知好歹,只好藉助兩位之力離開扶桑國,迴轉中土再說。”

    厲秋風聽灰衣人答應離開寒山漁村,總算鬆了一口氣,口中說道:“既然如此,咱們須得儘早動身,免得又生枝節。只是從扶桑國迴轉中土,路途遙遠不說,還要橫渡萬里大海,恐怕無法保全柳前輩的遺體不腐。迫於無奈,只能先將柳前輩的遺體火化,將他的骨灰帶回中土安葬。”

    厲秋風說話之時,心中頗爲忐忑,生怕灰衣人聽了之後勃然大怒。灰衣人聽厲秋風說完之後,臉上神情沒有絲毫變化,點了點頭,口中說道:“閣下一心爲我着想,有什麼知儘管說便是,不必多有忌憚。我也知道要將師父他老人家的遺骸送回中土,勢比登天還難。他老人家的遺骸之所以能夠保全到今日,是因爲遺骸安置於冰棺之中,又恰好有這樣一座水中寒冷徹骨的水塘。若是將冰棺從水塘中拉拽出來,恐怕不過五六個時辰,冰棺便會融化,師父的遺骸也無法保全。這些年我思來想去,想盡了種種法子,甚至打算在冬天最寒冷的日子離開寒山漁村,將冰棺運到碼頭,再將冰棺拖上大船,迴轉中土。可是途中道路坎坷崎嶇,大海更是波濤洶涌,要想將冰棺平安無事地送回中土,勢比登天還難。但是要將師父的遺體火化,我心中着實不忍。這些年我不肯離開寒山漁村,固然是因爲體內兩股真氣作祟,須得藉助水塘的寒氣抵禦體內發作的至陽真氣,此外便是因爲我不想將師父的遺體火化,這才猶豫着沒有離開這裏。”

    灰衣人說到這裏,略停了片刻,這才接着說道:“不過師父他老人家在世之時,多次說過終有一日要回轉中土,我不能違拗了他老人家的心願。既然兩位瞧得起在下,要帶着在下一起迴轉中土,說不得只好將師父的遺體火化,帶着他老人家的骨灰迴轉中土。”

    厲秋風聽灰衣人如此一說,總算鬆了一口氣。兩人又商議了一番,這才聯袂走到水塘岸邊。此時已是天光大亮,太陽從東南方向的一座大山幾座山峯之間升了起來,萬丈光芒撒在水塘之上,映出點點金光。三人走到水塘岸邊,只覺得寒氣逼人,讓人難以忍受,好在三人身負武功,各自運轉丹田真氣在各處經脈之中游中,方能抵禦寒氣,不至於太過狼狽。

    灰衣人走到岸邊一片亂石近前,俯下身子撥開幾叢荒草,露出了三根粗如兒臂的鐵鏈。他與厲秋風、慕容丹硯各持一根鐵鏈,同時發力向岸上拖拽鐵鏈。初時將鐵鏈向後拉動甚是容易,但是將鐵鏈從水中拽出丈許長之時,手上突然變得沉重起來。厲秋風和灰衣人不只內力深厚,而且身爲男子,力氣自然要大得多,是以感覺手上一沉,立時發力向後拉拽手中的鐵鏈。慕容丹硯的內力不如厲秋風和灰衣人深厚,又是一個弱質少女,氣力不能與男子相比,是以鐵鏈倏然之間變得沉重了許多,慕容丹硯猝不及防,鐵鏈自她手中直向水塘中滑落。她沒有料到有此變故,不由驚叫了一聲,只覺得手心火辣辣地甚是疼痛,雖然強忍着疼痛想要將鐵鏈拉住,但是倉促之間哪裏還來得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手中的鐵鏈脫離了雙手的握持,猶如一條垂死的黑蛇,直向水塘中墜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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