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逢春在村口親眼看到四頭巨猿的屍體,其時心中驚駭,實難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龐大的怪物,此時聽厲秋風提起此事,神情大變,顫聲說道:“是,是……在下方纔、方纔看到那幾只猴、猴子的屍體,着實讓人驚恐、驚恐難安。原來是穆、穆姑娘將這幾頭怪物殺掉,在下、在下佩服之至,佩服之至……”
葉逢春說話之際,慕容丹硯已經將腹中之物幾乎盡數吐了出來,這才站起身來,從懷中摸出一塊方巾,擦了擦嘴巴,將方巾隨手丟入水塘中,轉身走了回來。厲秋風急忙向葉逢春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話。葉逢春連連點頭,心中暗罵自己該死,臉上仍然是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沒有露出絲毫破綻。
慕容丹硯走到厲秋風和葉逢春身邊,神情略略有一些尷尬,口中說道:“厲大哥,方纔我多有失態,讓你見笑了。”
厲秋風搖了搖頭,口中說道:“些許小事,不必多說。穆姑娘,你和葉先生留在這裏,我去與那個老傢伙見上一面。”
厲秋風說到這裏,見慕容丹硯和葉逢春臉色大變,正要出言勸說自己,是以不等二人說話,便即搶着說道:“兩位不必擔心,漫說這個老傢伙未必要對付咱們,就算他設下埋伏,想要將厲某或擒或殺,也要看看他有沒有這份本事!”
慕容丹硯和葉逢春見厲秋風如此模樣,知道他心意已決,即便再三勸說,他也不會答應,只得點了點頭,心中都是忐忑不安。厲秋風沉聲說道:“松田家不動手還好,若是他們圍攻厲某,兩位不妨沿着水塘和大海之間的狹窄通道向南逃走。此前我在山頂仔細察看過寒山漁村的地形地勢,發現水塘南側是一座極爲陡峭的石山,隔絕了從寒山漁村向南逃走的道路。這座石山岩石聳立,想來極難攀爬,不過水塘與石山之間尚有五六十丈寬的空地,從空地可以折向北方,繞至村子東側逃走。那個老傢伙要對付厲某,必定會將手下大半兵馬調至此處,村子東側即便有武士守衛,人數也不會太多。以慕……穆姑娘的身手,將那些武士殺散並非難事。兩位逃出村子之後,要麼搶奪松田家軍士的坐騎逃走,要麼逃至村外裏許處的那片樹林,林中有我和穆姑娘的兩匹坐騎,兩位縱馬離開寒山漁村,逃得越遠遠好。只有兩位離開這裏,厲某才能放心大膽地與松田家的武士周旋。”
慕容丹硯知道厲秋風如此說話,是要自己帶着葉逢春逃走,他自己留下來對付松田家的兵馬,所謂“心有旁鶩”云云,只不過是他讓自己不必心生愧意的託辭罷了。不過慕容丹硯曾經在永安城和虎頭巖下親眼看到厲秋風於千軍萬馬之中大顯神威,不是於亂軍之中直取敵軍的首領,便是仗着絕頂輕功和隨機應變的智計攪亂敵軍的陣勢,最後亂中取勝,扭轉危局。念及此處,她心中暗想,厲大哥武藝高強,爲人又極是謹慎小心,雖然他一心要我帶着姓葉的逃走,這才託辭說什麼只有我和姓葉的逃開,他才能全力與敵人搏殺,不過我和姓葉的若是留在這裏,他不免分心。以厲大哥的本領,要將松田家的數百兵馬殺得乾乾淨淨或是將其驅散並非易事,不過要與之周旋,或是於敵軍之中捉住那個老傢伙,再以老傢伙爲人質,逼迫松田家的兵馬退走,想來還有幾分可能。
慕容丹硯想到這裏,雖然心中兀自爲厲秋風擔心,卻也知道眼下只能如此行事,是以將牙一咬,口中說道:“既然厲大哥心意已決,我也不必多說。厲大哥與那個老傢伙見面,我留在這裏盯着松田家那些壞蛋的動靜。若是厲大哥將那個老傢伙抓住,我便上前相助,以老傢伙爲人質,逼迫敵人退走。若是老傢伙早有防備,下令手下圍攻厲大哥,我自然會帶着葉先生逃走,待到厲大哥殺散敵人,離開寒山漁村,咱們再想法子會合,聯手找松田家的晦氣。”
厲秋風見慕容丹硯答應下來,總算鬆了一口氣,笑着說道:“姑娘放心便是!這個老傢伙再厲害,能比得上柳生宗巖麼?別說是柳生宗巖這個老賊,即便與餘長遠等人相比,他也是遠遠不如。柳生宗巖、唐赫這等強敵都被咱們挫敗,一個扶桑國的糟老頭子,帶着手下幾百個蝦兵蟹將,竟然想要將咱們或擒或殺,做他的清秋大夢罷!”
慕容丹硯聽厲秋風說得豪邁,想到兩人曾經並肩闖過皇陵地下幽冥世界,又在永安城面對數萬大軍不落下風,更有在虎頭巖下靜心寺中的詭異經歷,與柳生宗巖、唐赫、雲飛揚這些大高手相比,灰衣老者確實差得遠了。念及此處,慕容丹硯略略放心,口中說道:“厲大哥說得甚是!我和葉先生留在這裏,靜候厲大哥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