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逢春聽到那人說話,心中一驚,從旁邊一名夥計手中搶過一支火把向東側照去,只見一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正是夥計何雲。葉逢春這才放下心來,口中說道:“他媽的,你這個猴崽子不在前面守夜,跑到這裏來做什麼?”
何雲氣喘吁吁地跑到葉逢春面前,這才停了下來,口中說道:“大、大掌櫃,小人和、和李小七遵照大掌櫃、大掌櫃的吩咐,在、在、在林子東側守、守夜,方纔、方纔聽到東面、東面有腳步聲,好、好像有人正在從北向南、向南行走。小、小人留着李小、小七在那裏盯、盯着,自己趕、趕回來報、報信……”
何雲氣喘吁吁地說到這裏,突然發現衆夥計已經全都醒來,一個個手握腰刀嚴陣以待,而且火堆大都被撲滅,剩下的一座火堆周圍有幾名夥計正在捧起雪塊向火中亂擲,眼看也將熄滅。何雲見此情形,心中一凜,暗想看這裏的模樣,大掌櫃已經察覺情形有異,要大夥撲滅火堆,準備廝殺。可是我剛剛跑回來報信,大掌櫃又怎麼會已經驚覺有人逼近,難道守在北、西、南三面的兄弟已經跑回來報信不成?
何雲思忖之際,剩下的那座火堆也已經被幾名夥計用雪塊撲滅,四周登時變得黯淡起來。葉逢春下令衆夥計將火把全部熄滅,待到左近一片漆黑,他才壓低了聲音對衆人說道:“各位兄弟,林子外面有人來了,眼下雖然不曉得來人是什麼人,但是咱們須得早作準備,以防有敵人偷襲。厲大爺說了,來人是在林子的東北面,也就是在那條河道上。老黃,你帶着曹家兄弟、劉四斤、楊廣川留在這裏,將油布和行囊收好,照看好馬匹,其餘的兄弟跟着老子前往林子東北側,準備迎敵。”
葉逢春說到這裏,略停了片刻,這才接着說道:“老子醜話說在前頭,沒有老子的號令,誰都不許出聲!若是哪個猴崽子毛手毛腳,讓敵人發覺咱們藏在樹林裏,休怪老子翻臉無情,先割了他的舌頭再說!若是有敵人來襲,大夥須得齊心合力與敵人廝殺,若有畏敵先逃者,大夥一人一刀,將他亂刃分屍!”
葉逢春說完之後,衆夥計正要大聲答應,突然想起葉逢春剛剛說過不許出聲,立時噤若寒蟬,一個個屏住呼吸,誰都不敢說話。葉逢春這才壓低了聲音對何雲說道:“何兄弟給咱們帶路,一起到林子東北側準備迎敵。”
厲秋風見此情形,暗想幸好河道寬闊,又被白雪覆蓋,否則絕對無法看到這幾個人影。只是不曉得這幾個人影是居住在近處的百姓,還是和咱們一樣,也是被困在這裏的旅人。
一直在林子邊緣守夜的李小七見葉逢春帶着衆人到了,急忙迎上前來,小聲說道:“小人見過大掌櫃。那夥人正在向這裏走來,看樣子離咱們只有一里多地了。”
葉逢春點了點頭,轉頭吩咐衆夥計各自尋找妥當之地埋伏,不許發出絲毫聲音。待到衆夥計藏好之後,葉逢春壓低了聲音對厲秋風說道:“厲大爺真是神機妙算,知道這條大河的源頭有人居住。待到這幾人走到近前,咱們將他們捉住,逼着他們帶路,必定能夠從這裏逃出去。”
厲秋風搖了搖頭,口中說道:“葉先生謬讚,厲某愧不敢當。若是真如葉先生所說,這幾人居住在左近,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不過很可能他們與咱們一樣,也是被困在這裏的路人,猶如無頭蒼蠅一般在這裏亂闖亂撞。”
厲秋風說到這裏,略停了片刻,這才接着說道:“若是居住在左近的扶桑人,大雪覆蓋了山野,又是夜黑風高之時,絕對不會出來行走,只有像咱們這樣被困在此處的路人,爲了逃生纔會到處亂闖。要想從這些人身上找到脫困的法子,只怕不是容易之事。”
葉逢春原本滿心歡喜,聽厲秋風如此一說,心中頗爲沮喪,只得點了點頭,口中說道:“厲大爺說得甚是,在下佩服。”
兩人說話之際,那幾個黑影又向前走了一段路,離着樹林已然不遠。慕容丹硯緊盯着那幾個黑影,發現走來的共有四人,排成一列,行走之時甚是整齊,暗想此時積雪甚厚,這幾個傢伙在雪中行走,還能如此整齊,着實不易。看他們的模樣,絕對不是烏合之衆。難道松山一鷺這個老傢伙明面上放過咱們,揚上而去,其實一直窺伺在側,打算對咱們不利,只是這個老傢伙雖然狡詐,卻也沒料到天降大雪,結果也被困在此處,只能到處尋找逃生的道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