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人甫一走入內堂,通海和尚立時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快步迎上前去,向着白袍人躬身施禮。白袍人點了點頭,蒼白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口中說道:“沒想到這幾位英雄如此了得,咱們藏頭藏尾,對幾位英雄未免太過不敬了。”
通海和尚乾笑了兩聲,口中說道:“是,莊主大人說得甚是。貧僧思慮不周,罪過,罪過。”
白袍人搖了搖頭,口中說道:“是我想得左了,與大師無關。”
慕容丹硯見兩人故意做作,心中不屑,暗想你們這兩個傢伙在咱們面前故意作戲,想要讓咱們以爲你們藏在內堂,無意與咱們爲難。哼,真以爲咱們是三歲孩童不成?這兩個傢伙一唱一和,無非是想利用咱們對付蒲本玉良一夥,可是想要將厲大哥玩弄於股掌之中,做你的清秋大夢罷!只要你們這兩個傢伙露出了狐狸尾巴,厲大哥必定不會放過你們,到時我揮劍將你們這兩個傢伙砍翻,以報被你們戲弄之仇!
慕容丹硯思忖之際,白袍人已經走到桌子近前。通海和尚快走了兩步,將自己方纔坐過的椅子搬到了厲秋風左側。如此一來,白袍人與厲秋風的椅子並排佔了主位,葉逢春和慕容丹硯的座位變成了客位。慕容丹硯心中正在盤算如何將白袍人和通海和尚斬殺,並未在意自己座位的變化,葉逢春卻是心生不滿,暗想老子是松鶴樓主人,與白蓮山莊莊主地位相當。若是坐在厲百戶下首尚能容忍,可是坐在白蓮山莊莊主的下首,豈不是辱沒了老子的身份?這個禿驢太過可惡!有朝一日老子奪了白蓮山莊,非得將這個禿驢殺掉不可!
通海和尚將椅子擺好之後,請白袍人坐下說話。白袍人並未理他,轉頭對厲秋風說道:“昨晚承蒙閣下出手相助,解了我惡疾之厄,按理說今日一早應當親自前來向閣下道謝纔是,只是我家事纏身,顧慮頗多,未免耽擱了一些工夫,還望閣下不要怪罪。”
厲秋風聽白袍人說完之後,微微一笑,口中說道:“昨夜我無意中踏入明光殿,衝撞了莊主,對莊主頗爲不敬。莊主不怪我莽撞行事,我已經燒了高香,哪裏敢怪罪莊主?”
厲秋風說到這裏,略停了片刻,這才接着說道:“咱們跟隨葉大掌櫃到這裏採辦藥材,遇到大雪,被困於此地,無意中進入白蓮山莊,承蒙莊主接納,咱們都是感激得很。莊主儘管放心,咱們無意中來到此地,此前對白蓮山莊一無所知,對莊主更是沒有絲毫惡意。一旦咱們找到離開這裏的道路,再補充一些食物和禦寒的衣物,便會立時離開,絕對不會對白蓮山莊有絲毫威脅,還望莊主不必擔心。”
厲秋風聽白袍人說完之後,不置可否,轉頭對葉逢春說道:“這等大事,應當由大掌櫃拿主意纔是。”
厲秋風說完之後站起身來,繞到葉逢春身邊,請他坐到自己的椅子上。葉逢春原本想要推辭,厲秋風向他使了一個眼色,葉逢春立時會意,知道厲秋風打算讓自己與白袍人和通海和尚周旋,這纔沒有推辭,而是大搖大擺走到主位坐下,微微一笑,口中說道:“此番葉某貿然前來,打擾了莊主大人,還望莊主大人恕罪。葉某冒昧,敢問莊主大人高姓大名?”
白袍人見厲秋風將主位讓給了葉逢春,心中略略有一絲不快,暗想姓葉的一臉猥瑣,一看便知是一個陰險狡詐之輩。雖然姓葉的是這夥人的首領,可是救我性命的並不是他,怎麼能讓他坐了主位?只是白袍人心中雖然不快,但是葉逢春已經大剌剌地坐了下來,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乾笑了兩聲,口中說道:“葉大掌櫃威名赫赫,我早就想與大掌櫃見上一面,此番大掌櫃光臨白蓮山莊,山莊蓬蓽增輝啊。”
白袍人說到這裏,向着葉逢春拱了拱手,這才接着說道:“我姓茅,名書生,承蒙祖上餘蔭,眼下執掌白蓮山莊。”
厲秋風聽白袍人說出姓名,暗想先前出面迎接咱們的山莊大管家名叫茅平生,這位莊主叫作茅書生,看樣子兩人應當是同輩族人。從這兩人的姓氏來看,明明都是漢人。而且茅書生的漢話說得流暢之極,與漢人一般無二,實難相信他是扶桑人。此番來到扶桑國,遇到了許多怪事,此前聽說倭寇爲禍中土,殺傷無數漢人,柳生宗巖老賊在中原興風作浪,險些顛覆了大明江山。按理說這些扶桑人都是漢人的心腹大患,可是他們又對中原上國心存敬畏,這些傢伙行事如此不合常理,着實讓人難以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