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帖木兒固守中軍,四周喊殺聲驚天動地,火光沖天,兵器撞擊聲、叫罵聲、慘叫聲不絕於耳。他雖然是一位久經戰陣的悍將,此時也是驚恐不安。沒想到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偷營的紅軍突然退走,也先帖木兒接到探子稟報之後,心中驚疑不定,不曉得紅軍在打什麼主意。幾名韃子大將主張引軍追殺,將紅軍一舉消滅,不過也先帖木兒不曉得紅軍的底細,擔心紅軍佯退,想要將韃子兵誘入陷阱,是以不敢率領韃子兵追殺退走的紅軍,而是下令聚攏諸軍,築起木牆,以防紅軍再次來攻。
“劉福通率領紅軍劫營,雖然沒能將也先帖木兒擊敗,但是經此一役,也先帖木兒知道紅軍並非不堪一擊,不只擅長夜間偷襲,而且能夠與韃子兵野戰爭鋒,若是自己率領兵馬輕敵冒進,一旦遭遇大股紅軍圍攻,只怕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要毀於一旦。念及此處,也先帖木兒冷汗直流,想到自己太過輕狂,竟然率領一支兵馬孤軍深入,實在是危險萬分。他越想越是後怕,立時下令全軍後撤,打算退回上蔡城中固守,待到援兵到達之後,再與紅軍決一死戰。
“也先帖木兒率軍退回上蔡城,一路上屢次遭遇小股紅軍偷襲,傷亡了許多人馬。漢人百姓將糧食藏了起來,紛紛躲入深山老林,使得韃子兵沒有食物,也找不到民夫幫助運送軍械,一路走來疲憊不堪。而且韃子兵被小股紅軍驚擾,弄得風聲鶴唳,整日無法歇息,已經無力再與大股紅軍廝殺。也先帖木兒見將士飢渴交加,疲憊難耐,暗想若是還要退回上蔡城,途中一旦有大股紅軍突然衝殺出來,非得大敗虧輸不可,只能先找一處穩妥之地固守歇息,待到將士們喫飽喝足、養足精神之後,再向上蔡城退去不遲。
“也先帖木兒打定了主意,不再率軍退往上蔡城,而是就近退至項城一帶紮下大營,歇兵養馬,一時之間無力再戰,只能固守待援。而劉福通率領的紅軍雖然沒能將也先帖木兒的兵馬擊敗,但是經過這次大戰,打斷了也先帖木兒統率的韃子兵大舉進攻的勢頭,使得韃子精銳兵馬南下之後陷入困境的各地紅軍士氣大振。原本在長江以北各自爲戰的紅軍將劉福通視爲首領,紛紛派人前去拜見劉福通,打算投在劉福通的麾下與韃子兵作戰。
“劉福通攻佔南陽之後,分兵數路席捲豫南,打得韃子兵望風而逃,不久便將河南南部盡數據爲已有。韃子兵死傷慘重,不敢與劉福通麾下的紅軍對戰,只能向北、東敗退。趁着劉福通在河南大打出手之機,在南方建國的徐壽輝也率領大軍出擊,四處征戰,殺得韃子兵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數月之間,已經攻佔了兩湖和大半個江西,勢頭極是猛烈。許多小股紅軍和其他義軍紛紛投奔到徐壽輝麾下,數月之間,徐壽輝手下的兵馬幾有百萬之衆,成爲長江以南勢力最大的紅軍。”
茅書生說到這裏,看了慕容丹硯一眼,這才接着說道:“這位穆公子方纔提到朱元璋在濠州時的舊事,至於是真是假,茅某不敢妄言。不過當年郭子興統領白蓮教衆崛起於兩淮,確實佔據了濠州,並且親自率領紅軍攻陷鳳陽。鳳陽是朱元璋的老家,或許他就是在那時投入郭子興麾下效力。郭子興佔據濠州、鳳陽,而這兩地處於兩淮之間,是以他手下的將士大半都是淮西人氏。”
慕容丹硯聽茅書生如此一說,心中頗爲得意,笑嘻嘻地說道:“我沒有說錯罷?太祖皇帝是鳳陽人氏,他做了皇帝之後,在鳳陽大興土木,建起了一座龐大的城池。我在江湖中闖蕩之時,曾經路過鳳陽,親眼看到過那座宏大的城池。”
慕容丹硯說到這裏,看了茅書生一眼,接着說道:“太祖皇帝是鳳陽人士,他手下的大將徐達、湯和等人也都出自鳳陽。當年湯和最先投奔了郭子興,在郭子興的麾下做千戶。而太祖皇帝當時沒有投軍,他父母雙亡,沒了生計,聽說皇覺寺正在招用僧人,爲了能有一口飯喫,只得前往皇覺寺出家做和尚。
“皇覺寺建於宋朝,金兵與韃子兵南下時兩次遭受兵火之災,太祖皇帝到皇覺寺出家之時,寺院遠不及當年那般香火旺盛,只剩下幾座孤零零的小殿堂。太祖皇帝到了皇覺寺門前,只見寺院山門左近十分冷清,一個人影都看不到。山門的釉彩早已剝落,兩側掛着一副楹聯,字跡雖然模糊,仍然能夠看清字跡,上聯寫道:暮鼓晨鐘,驚醒世間名利客,下聯寫着:經聲佛號,喚回苦海夢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