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茅書生接着說道:“茅某聽壽王如此說話,心中驚駭莫名,急忙搖頭說道,王爺說得哪裏話來?在下仕途坎坷,宦海浮沉,被奸詐小人設計陷害,只能倉皇逃離京城,牽連父母妻兒,惶惶不可終日。每當念及此事,茅某都是慚愧不安,對官場再無牽掛,只想着在人跡罕至之地,陪伴父母妻兒,了此殘生,絕對無意再入官場,受那無窮無盡的折磨。
“壽王聽茅某說完之後,微微一笑,口中說道,看來茅大人信不過本王,纔會如此做作。既然如此,本王也就不強人所難了。他說完之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便即轉身要走。茅某和真弓鐸急忙將他攔住,請他重新落座。真弓鐸陪着笑臉說道,在下敢以性命作保,茅大人絕對不會對王爺心存疑慮。只是當年茅大人被奸人所害,險些遭遇滅族之厄,歷盡艱辛才逃到這裏,勉強保全身家性命,對仕途失望之極,纔會心灰意冷,不想重新踏入官場。王爺看重茅大人,盼着茅大人能夠東山再起,也是一番好意。在下以爲王爺和茅大人都是人中龍鳳,若是聯起手來,必定能夠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
“壽王原本神情不豫,聽真弓鐸如此一說,臉上的怒容漸漸消散,口中說道,真弓君說得不錯,是本王想得左了。他說到這裏,看了茅某一眼,這才接着說道,實不相瞞,本王也是仕途坎坷之人,知道茅大人與本王遭遇相同,纔會想着與茅大人聯手,與朝廷中的奸佞小人一決生死。若是茅大人無意與本王結盟,本王也不會對茅大人心生怨恨,茅大人儘管放心便是。
“壽王說完之後,便即舉起酒杯勸酒。茅某心中驚疑不定,又不敢多說話,只得端起酒杯與壽王和真弓鐸共飲。那一晚茅某心中有事,未免有一些心不在焉,陪着壽王和真弓鐸喝了幾杯酒之後,竟然有了幾分醉意。”
茅書生說到這裏,看了通海和尚一眼,口中說道:“那一晚通海大師一直候在門外,想來還記得當時的情形罷?”
通海和尚點了點頭,恭恭敬敬地說道:“莊主大人說得不錯。當日貧僧正在寺中誦讀金剛經,大管家匆匆趕來,說是幾個月前來到白蓮山莊的真弓大人又到了山谷之外。只是此番真弓大人並非孤身前來,還有一人陪在他身邊。貧僧聽大管家說完之後,心中驚疑不定,不敢擅作主張,便即匆匆趕去拜見莊主大人。莊主大人聽說真弓大人光臨,立時便要親自迎接,是貧僧將莊主大人攔住,告訴莊主大人真弓大人並非孤身前來,身邊還有一人。貧僧以爲右大臣等奸賊恨莊主大人入骨,用了許多惡毒手段搜尋莊主大人的藏身之處。真弓大人雖然與莊主大人是過命的交情,但是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莊主大人猜到了貧僧的心思,搖頭說道,真弓大人若是想求得榮華富貴,只須到右大臣面前揭發咱們的藏身之處,必定高官得做,駿馬得騎,何必多費工夫?咱們雖然不知道真弓大人帶來了什麼人,但是絕對不會是仇人。
“約摸過了一個時辰,一名僕人匆匆走了出來,壓低了聲音對貧僧說道,莊主大人和兩位貴客都已喝得酩酊大醉,小人特意來稟報大師,是否將莊主大人扶回去歇息?貧僧思忖了片刻,這才點了點頭,要他多找來幾人,不只要將莊主大人扶回去歇息,還要將兩位貴客引入客房留宿。”
通海和尚說到這裏,略停了片刻,這才接着說道:“貧僧親眼看到四名僕人將真弓大人和壽王爺攙扶着離開之後,親自帶着兩名僕人將莊主大人扶回去歇息。待到將莊主大人攙扶到牀上之後,兩名僕人先行退走,貧僧正要將燭火吹熄之後離開,忽聽莊主大人低聲說道,大師且慢,我有話說。
“貧僧嚇了一跳,急忙轉頭望去,只見莊主大人已經從牀上坐了起來,神情冷峻,哪裏還有絲毫醉意?貧僧心中驚疑不定,急忙快步走到牀前,恭聆莊主大人發話。莊主大人走下牀榻,與貧僧一起坐在桌前,將與真弓大人和壽王爺所說之事講給了貧僧。貧僧聽說與真弓大人同來的那人竟然是壽王爺,不由大驚失色,顫聲說道,貧僧也曾聽說過壽王府的名頭,據說昔年老壽王把持朝政,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重臣。只是天不假年,老壽王竟然暴病身亡,他的黨羽作鳥獸散,原本威名赫赫的壽王府就此一蹶不振。依貧僧看來,此番壽王突然來到白蓮山莊,莊主大人須得小心應付,免得走錯一步棋,結果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