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某聽真弓大人說完之後,連連點頭,口中說道,壽王爺將郡主下嫁給茅某,乃是茅某前世修來的福分,又讓管事和壽王爺的親信同來,足見壽王爺對茅某十分看重。茅某心中只有感激,哪敢有絲毫不滿?還望真弓大人不必因爲此事掛懷,免生嫌隙。
“真弓大人見茅某確實沒有絲毫怨言,這才放下心來,與茅某商議成婚之事。據真弓大人所說,那個月的十七日乃是大吉之日,擇爲婚期最好不過。茅某自無異議,命人在山莊東側挑選兩處宅院,當作郡主下榻之地,又備好了聘禮,由通海大師親自送去。記得當日是由蒲本玉良出面接收,言行還算客氣。
“到了大婚那一日,真弓大人主婚,山莊張燈結綵,甚是熱鬧。當晚洞房之時,茅某得見郡主真顏,確實稱得上國色天香,饒是茅某一向不近女色,卻也怦然心動,想着自此鴛盟和諧,倒也是一段佳話。”
茅書生說到這裏,嘆了一口氣,這才接着說道:“茅某與郡主成婚之後,約摸過了七八日,真弓大人向茅某辭行,說是要趕回京城壽王府向壽王爺覆命。其時茅某以爲真弓大人離去之時,自然要將蒲本玉良叔侄一併帶走,沒想到真弓大人對茅某說道,從京城動身之時,壽王爺曾經說過,四郡主遠嫁白蓮山莊,離家幾有數千裏,思念家鄉太過心切,難免身子不豫,是以大婚之後,要蒲本叔侄留在白蓮山莊一段日子,陪在郡主身邊,以慰郡主思鄉之苦。是以真弓大人雖然離開白蓮山莊,但是蒲本玉良叔侄連同一百餘名壽王府的武士仍要留在白蓮山莊,算是郡主的孃家人,護衛在她身邊。
“先前知道壽王爺將郡主下嫁給茅某,茅某心中確實忐忑,以爲壽王爺要以姻親爲名,逼迫茅某與壽王府結盟。後來郡主嫁給茅某,平日裏溫婉可親,並無絲毫囂張跋扈,茅某心中極是歡喜,以爲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即便壽王爺嫁女另有所圖,卻也並無大礙。沒想到壽王爺竟然將蒲本玉良叔侄並百餘武士盡數留在白蓮山莊,豈不是在山莊內埋伏了一支人馬?對茅某來說如鯁在喉,極爲難受。只是真弓大人說得冠冕堂皇,茅某無法出言拒絕,雖然心中極不情願,也只得點頭答應。
“原本以爲茅某刻意忍讓,蒲本兄弟能夠稍有收斂,沒想到這兩個混帳東西變本加厲,在山莊中胡鬧得越發厲害。他們不只打罵莊丁,還在山莊之中亂闖亂撞,連茅家女眷的宅院也不避諱,想闖就闖,想鬧就鬧。茅某聽說蒲本兄弟鬧得太不像樣,不得不出言勸說,可是這兩個傢伙壓根不將茅某放在眼中,不只沒有收手,反倒對茅目冷嘲熱諷,極盡嘲笑之能事。茅某沒有法子,只得向蒲本玉良說起此事,盼着他能以蒲本家長輩之尊,約束蒲本兄弟不要在白蓮山莊胡鬧。蒲本玉良老賊明面上答應得甚好,可是陽奉陰違,壓根不去管束蒲本兄弟。
“其時茅某以爲蒲本兄弟粗鄙無恥,又仗着是壽王爺的親信,纔會在白蓮山莊如此胡鬧,雖然心中不快,卻也並未多想。有一天通海大師找到茅某,說蒲本兄弟在山莊之中橫行無忌,似乎並非胡鬧,而是在尋找什麼東西。茅某聽通海大師如此一說,心中悚然一驚,急忙請通海大師細說究竟。通海大師對茅某說道,蒲本兄弟帶着壽王府的武士在山莊之中到處亂闖,看似沒有什麼目的,其實他們闖入的都是茅家一族首腦人物的宅院,進入宅院之後東翻西找,絕非無意而爲。蒲本玉良雖然沒有參與此事,但是他時常在山莊內外轉來轉去,甚至連莊外的峭壁也要仔細查看一番。看蒲本玉良叔侄的模樣,他們在山莊中胡作非爲是假,到處搜尋東西是真,只是不曉得他們到底要在山莊中查找什麼東西。
“茅某越聽越是心驚,仔細回想蒲本玉良叔侄的言行,可疑之處確實不少。念及此處,茅某心中驚駭之極,暗想如此看來,壽王爺嫁女是假,將蒲本玉良叔侄安插進白蓮山莊是真。如此折騰下去,只怕蒲本玉良叔侄李代桃僵,有朝一日突然發難,將白蓮山莊奪歸已有,卻也不足爲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