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本玉良眼看着蒲本佐慘死於大火之中,心中又驚又怒,指着茅書生破口大罵。只是他罵人之時用的是扶桑話,慕容丹硯聽不懂他在罵些什麼,不過看到蒲本玉良面孔扭曲,囂張跋扈的模樣,想來不是什麼好話。慕容丹硯冷眼旁觀,眼看着蒲本玉良讓蒲本佐做了自己的替死鬼,此時卻又裝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對蒲本玉良越發鄙視,暗想這個老賊雖然可惡,不過他畢竟是壽王的親信,按理說應當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度。可是蒲本佐斃命之後,這個老賊立時亂了方寸,竟然如同潑婦罵街一般吵吵嚷嚷,着實讓人恥笑。
念及此處,慕容丹硯正想出言譏諷蒲本玉良,可是驀然間想起一事,一顆心登時提到了嗓子眼處,急忙轉頭望向茅書生。只見茅書生右手握着那支圓筒,一臉倨傲的神情,雙眼盯着蒲本玉良,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慕容丹硯見此情形,心中驚恐不安,暗想方纔茅書生明明已經嚇得呆若木雞,連話都說不出來,後來他被蒲本佐激怒,揮刀向蒲本佐衝了過去,若不是厲大哥出手相救,他早已死在壽王府武士手中的火銃之下。可是眨眼之間,他便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不曉得從哪裏拿出一支古怪暗器,將蒲本佐活活燒死,以威力而論,這支圓筒比壽王府武士手中的火銃也差不到哪裏去。看茅書生的模樣,哪裏還有方纔的沮喪失望?難道此人扮豬喫老虎,一直在咱們面前裝出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想要故意欺騙咱們不成?!
慕容丹硯是一個極爲聰明之人,之所以屢次喫虧,那是因爲她的江湖閱歷太少,自然無法與餘長遠、假馬東青等奸詐之人相比。加上她年紀雖然不大,但是一向心高氣傲,不屑使出一些上不了檯面的手段對付敵人,是以有時略顯愚蠢和莽撞。此時她仔細推想茅書生此前的言行,立時察覺此人絕非一個遇到挫敗便即意志消沉之輩,否則又怎麼能在扶桑國朝廷呼風喚雨,建起這樣一座偌大的白蓮山莊?以茅書生的智計,手下既有茅家一族的子弟供他驅使,又有白蓮教教徒助他一臂之力,要對付蒲本玉良叔侄一夥,雖然不能說易如反掌,卻也並非難事。但是此人偏偏隱忍不發,直到此時才突然站出來反擊,必定有極大的圖謀。不過眼下蒲本玉良帶着壽王府的武士傾巢而出,將咱們困在洞室之中,茅書生孤立無援,處境困窘,若說他故意將蒲本玉良一夥引誘到此處,卻又不像。這個傢伙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眼下着實無法猜測。
蒲本玉良破口大罵之時,厲秋風兀自在與五名壽王府武士纏鬥。雖然周遭情形大變,但是五名武士壓根沒有住手,手中大刀寒光閃耀,不斷向厲秋風周身要害砍去。厲秋風在五柄大刀之間穿梭來去,數次險些被鋼刀砍中,早已是險象環生。是以慕容丹硯初時看着蒲本玉良與茅書生說話,可是看到厲秋風被五名壽王府武士逼迫得如此狼狽,心中焦急,再也顧不得蒲本玉良與茅書生鬥嘴,轉頭盯着厲秋風與壽王府武士纏鬥,心中念頭急轉,苦思對付敵人的法子。只是眼下情形詭異,不曉得茅書生到底有何打算,慕容丹硯思來想去,卻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
慕容丹硯正在焦急不安之時,突然聽到一聲蒼涼的號角聲響起,她心中一驚,暗想洞室之中怎麼會有人吹響號角?正要轉頭尋找號角聲來自何方,只聽得腳步聲響起,隨即從洞室的幾座洞口中不斷有白衣人衝了出來。這些白衣人手中執刀握槍,還有人揹着強弓,衝出洞口之後便即向左右散開,手中刀槍並舉,虎視眈眈地對準了蒲本玉良和壽王府武士。待到最後一名白衣人衝出之後,衝進洞室內的白衣人足有三百餘人,原本寬敞的洞室因爲蒲本玉良帶着壽王府七八十名武士涌進之後已經顯得頗爲狹窄,此時又涌進了這麼多人,顯得越發逼仄。雙方之間隔着兩三丈遠,刀槍如林,只須雙方頭目一聲令下,立時便能殺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