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處,葉逢春正要出言附和慕容丹硯,卻聽見茅書生大聲說了幾句話,他心中一凜,轉頭對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說道:“茅書生這個奸賊說了,要壽王府武士棄了兵器投降,否則他便要下令手下的莊丁和白蓮教教徒大舉圍攻,將壽王府武士盡數殺死。”
葉逢春說到這裏,略停了片刻,這才接着說道:“看樣子茅書生這個奸賊已經按捺不住,要對這些壽王府武士下毒手了。這個王八蛋得手之後,必定不會放過咱們,是以在下以爲穆姑娘說的甚有道理,正所謂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咱們此時若是將茅書生或擒或殺,不只能震懾通海禿驢和白蓮山莊莊丁、白蓮教教徒,那些壽王府武士也會士氣大振,與茅書生一夥決一死戰。這兩夥奸賊火拼,咱們便可以趁機逃出密道,重回地上,立於不敗之地。到了那時,咱們守住洞口,逼迫這些傢伙說出密道的祕密。就算這些王八蛋拼死不說,或是他們壓根就不曉得如何通過密道逃到山外,咱們也可以將這些奸賊困死在密道之中。如此一來,白蓮山莊便在咱們掌控之中,咱們儘可以安心居住在山莊之內,待到三四個月之後大雪融化,便可離開此地,趕回碼頭了。”
慕容丹硯聽葉逢春說完之後,連連點頭,一心盼望厲秋風答應自己去將茅書生或擒或殺。厲秋風卻是沉吟不語,既不搖頭反對,亦不點頭答允,只是盯着被十幾名白蓮教教徒護在中間的茅書生,神情頗爲古怪。慕容丹硯見白蓮山莊莊丁和白蓮教教徒摩拳擦掌,眼看着就要向壽王府武士大舉圍攻,可是厲秋風一直沒有說話,心中焦急,正要開口詢問,突然聽到“嗖”的一聲厲響,從左側那羣壽王府武士之中射出一支羽箭,猶如流星趕月一般,直向茅書生面門射去。
羽箭射出之時,茅書生正在大聲說話,雖然他身邊有十幾名白蓮教教徒守衛,可是射箭那人瞄準多時,趁着茅書生說話之時略有疏忽,未能將身子盡數隱藏在白蓮教教徒身後,這纔將羽箭射向了茅書生。羽箭自幾名白蓮教教徒之間飛過,直取茅書生的哽嗓咽喉,待到茅書生驚覺不妙,羽箭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慕容丹硯和葉逢春眼看着那支羽箭倏然飛到茅書生面前,心中都是又驚又喜,暗想咱們正想着要殺掉茅書生,壽王府武士突然發箭偷襲,茅書生難逃此劫,必定會喪命於這支羽箭之下。茅書生死在壽王府武士手中,白蓮山莊莊丁和白蓮教教徒自然不會與壽王府武士干休,如此一來,雙方這場混戰已經不可避免。只要這兩夥奸賊動上了手,咱們便可以趁亂逃走。妙極,妙極。
壽王府武士射出的那支羽箭雖然來勢凌厲,可是慕容丹硯並未在意,暗想哪怕是江湖之中的小腳色,要躲開這一箭也並非難事。只是茅書生沒有練過武藝,平日裏養尊處優慣了,纔會被羽箭射中。不過此人也算了得,竟然能在千鈞一髮之際挪動身子,使得羽箭沒有射中他的咽喉,僥倖逃得性命。此人雖然奸詐,不過手無縛雞之力,不須我和厲大哥聯手,只要我一人出手,取他的性命可以說是易如反掌。只是厲大哥一直不許我出手,不曉得他在打什麼主意。
慕容丹硯思忖之際,茅書生四周已是亂成一團,又有二三十名白蓮教教徒和白蓮山莊莊丁跑到茅書生身邊,將他團團圍在中間,生怕又有壽王府武士發射攻擊。通海和尚看到茅書生被羽箭射中,臉上露出了驚愕的神情,口中不住呼喝,似乎正在喝令衆人不要驚慌,不過白蓮山莊莊丁也好,白蓮教教徒也罷,親眼看到茅書生中箭受傷,心中驚駭,個個心中不安,是以儘管通海和尚不住發號施令,卻壓根無人理會。
葉逢春見茅書生被壽王府武士射傷,心中又驚又喜,暗想方纔我還在苦勸厲百戶出手將茅書生這個王八蛋或擒或殺,只是厲百戶不置可否,未免讓人焦急,所幸天可憐見,壽王府武士射傷了茅書生,如此一來,雙方這場火拼已經不可避免。只要這兩夥奸賊動起手來,咱們便可以趁亂逃走,沿着石洞逃回地面。到了那時,洞中這些王八蛋的性命盡數捏在咱們手中,要他們往東,他們絕對不敢往西,只能任由咱們驅使。好,好,實在是太好了。
葉逢春思忖之際,圍在茅書生四周的二三十名莊丁和白蓮教教徒之中突然有人大聲驚呼,緊接着這些莊丁和白蓮教教徒紛紛向四周散去,眨眼之間只剩下茅書生還站在當地。只見他右肩肩頭插着那支羽箭,臉上神情古怪,雙眼怔怔地向地上望去。在距他五六尺遠的地上,赫然躺着一個人,小腹插着一柄匕首,直至沒柄。慕容丹硯定眼望去,認出躺在地上的那人正是白蓮山莊大管家茅平生,心中悚然一驚,暗想茅平生一直躲在白蓮教教徒身後,怎麼會突然被人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