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海和尚冷笑了一聲,不緊不慢地說起話來。葉逢春一邊聽通海和尚說話,一邊將他的話譯成了漢話,說給厲秋風和慕容丹硯知道。通海和尚說的話並無新意,無非是威脅壽王府武士棄了兵器投降,否則必遭殘殺。厲秋風思忖了片刻,轉頭對慕容丹硯和葉逢春說道:“穆姑娘,葉先生,若是洞室之中突然變得一團漆黑,兩位不必慌亂,立即向後退去,蹲在石壁之下的凹處。”
厲秋風一邊說話,一邊向身後指了指。慕容丹硯和葉逢春不曉得厲秋風突然如此說話有何用意,不約而同地轉頭向身後望去,石壁離着三人不過四五丈遠,雖然因爲洞室昏暗,看不清楚石壁的模樣,不過三人此前曾經在洞室之中仔細查看,知道石壁凸凹不平,不少地方向石壁內凹陷,雖然不是石洞,但是藏住一兩人並非難事。
只聽厲秋風接着說道:“兩位將身子縮入凹洞之後,除非有人向兩位攻擊,否則絕對不要出手向敵人邀鬥,切記,切記!”
慕容丹硯聽厲秋風如此說話,心中一凜,正要開口詢問,只聽厲秋風搶着說道:“眼下情勢危急,厲某無暇多做解釋,兩位先行躲避,待到事情完結之後,咱們再細說不遲。”
厲秋風說完之後,不等慕容丹硯說話,便即轉過身去,時而向茅書生張望,時而盯緊了通海和尚。慕容丹硯見厲秋風如此模樣,雖然心中兀自驚疑不定,卻也不敢多說,轉頭對葉逢春小聲說道:“葉先生,咱們身後雖然有一些白蓮山莊莊丁和白蓮教教徒守在幾座石洞洞口,不過石壁長約二三十丈,這些傢伙人手不足,只能守在洞口左近,無法將整片石壁守得嚴嚴實實。一旦洞內變得昏暗,咱們向洞壁退去,這些傢伙必定無法發現咱們。只是葉先生須得跟我一起向後急退,尋一處妥當的凹陷處容身,不可太過耽擱。”
葉逢春雖然極富智計,卻也不曉得厲秋風到底有何用意,雖然心中滿是疑雲,又不敢開口詢問,是以聽慕容丹硯說完之後,只得勉強點了點頭。他心中暗想,眼下洞室之中有三四百名白蓮山莊莊丁和白蓮教教徒,還有七八十名壽王府武士,無論哪一夥得勝,都會轉頭對付咱們。若是躲在洞壁的凹陷之處,壓根逃不過這些王八蛋的眼睛。厲百戶說什麼洞室會變得漆黑一團,難道他要想法子將火把盡數熄滅不成?眼下洞室之中少說也有八九十支火把,分別握在白蓮山莊丁、白蓮教教徒和壽王府武士手中,厲百戶本事再大,想要將這些火把盡數熄滅,那是絕無可能之事。
慕容丹硯思忖之際,通海和尚已將握在手中的兩顆人頭殘剩的天靈蓋骨扔在地上,正要開口說話,只聽“嗤”的一聲輕響,緊接着通海和尚大叫了一聲,右手大刀脫手飛出,摔在丈許外的地上,發出“鐺”的一聲大響。通海和尚左手托住右臂,轉頭驚慌張望,雖然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想來必定是驚恐之極。
慕容丹硯雖然沒有看到通海和尚手中的大刀爲何脫手飛出,但是聽到那聲輕響發自身邊,心中一凜,暗想依照聲音來看,必定是厲大哥用暗器偷襲通海和尚,射中了通海和尚的右臂,使得他手中的大刀脫手飛出。不過厲大哥若是想除掉通海和尚,大可以將暗器射向通海和尚的腦袋、咽喉或是胸口,以他的暗器功夫,立時便會將通海和尚殺死。不曉得厲大哥爲何只是用暗器將通海和尚的大刀打落,豈不是多此一舉?
便在此時,只聽“嗖”的一聲厲響,從洞室右首的壽王府人羣之中飛出一支羽箭,直取通海和尚脖頸。這支羽箭堪堪飛出之時,從洞室左首又飛出了兩支羽箭,直向通海和尚的腦袋飛了過去。慕容丹硯見此情形,心中雪亮,暗想怪不得厲大哥發射暗器只是打落了通海和尚手中的大刀,原來他壓根不想取了這個和尚的狗命,只是想要將他的大刀打落,如此一來,壽王府武士瞧出便宜,必定會趁機偷襲。茅書生和通海和尚一夥見壽王府武士暗施毒手,只道他們壓根不想投降,勢必下令白蓮山莊莊丁和白蓮教教徒大舉圍攻壽王府武士。厲大哥不殺通海和尚,是因爲通海和尚身負武功,與壽王府武士動起手來,廝殺得更加難解難分。這兩夥人大打出手,咱們便有機可乘了。怪不得厲大哥方纔吩咐我和葉逢春躲到石壁上的凹處躲藏,原來他擔心這兩夥人廝殺起來,混亂之中害了我和葉逢春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