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刀傾情 >第359章
    衆人進入密道之後,只聽得耳邊傳來呼呼風聲,撲面生寒,手中火把的火焰被吹得東倒西歪,使得衆人的影子在石壁上變幻不定,頗爲詭異。

    司徒橋和朱三家並肩前行,他見火把的火焰搖擺不定,試着向前走了十餘丈,便即停下了腳步,對朱三家道:“這位兄弟,你說你多次從這裏走過,難道沒有感覺有些不對頭麼”

    朱三家奇道:“有什麼不對頭”

    司徒橋道:“風這風可不對頭。”

    朱三家一臉茫然,轉頭看了看跟在身後的厲秋風等人,這纔對司徒橋道:“風有什麼不對頭”

    他一邊說一邊用鼻子用力嗅了幾下,搖了搖頭,道:“普通的風而已,頂多有一些潮氣,和山谷外面的風也沒什麼兩樣。”

    司徒橋道:“咱們在洞窟中可沒感覺到有風,怎麼一走進這密道,風就大了起來方纔你也說過,此處距離出口有數裏之遙,且一路千折百轉,便是從風從出口處吹了進來,又如何能吹到這裏”

    司徒橋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去,在石壁上輕輕摸了幾下,然後將手舉在眼前,藉着火把的光亮仔細查看了半天,點了點頭,對朱三家道:“不過有一件事你也發現了,就是這風中含有潮氣。”

    劉涌等人站在後面,見司徒橋如此一說,心下都有些奇怪。劉涌道:“司徒兄,這山洞處於山腹之中,有些潮溼卻也不足爲奇。”

    司徒橋搖頭說道:“這幾日我已在四周勘查了一番,虎頭巖位於山脈末端,表面雖覆蓋黑土,實則是一座石頭山,山腹之內不應如此潮溼纔對。”

    衆人雖然都是武功好手,只不過對機關消息所知不多,至於地理玄學,更是一竅不通,是以越聽越是糊塗,人人臉上都露出驚疑不定的神情。

    司徒橋卻越說越是興奮,到得後來竟然手舞足蹈起來,對衆人大聲說道:“這山洞可真是一處洞天福地,若是我猜的不錯,山底定然有一處極大的河流。而這種地勢,必然有高人在此建有陵墓”

    此時隧道中的諸人,除了朱三家和司徒橋之外,都曾到過八寶蓮花山下的皇陵之中。想到在那處地下幽冥中所遭遇的恐怖情景,頓時人人臉上變色。劉涌道:“司徒兄,依你的猜測,這裏難道也有一座皇陵不成”

    司徒橋搖了搖頭道:“帝王將相建陵之時,必然要請極厲害的高人來挑選吉壤。帝陵最忌陵下有石,更忌背後有水。有石,則掘之不深,地宮不免懸於地面,易爲盜賊盜掘。背水,則時日一久,地下水流滲入陵墓,到時地宮被水淹沒,於風水之上,便是飄零無根之說,主子孫後代漂泊無依。不說帝王之家,便是稍有些錢糧的富戶豪紳,對此也是極爲忌諱。若是有人敢爲皇家挑這樣一處地方來修建陵墓,只怕早被皇帝砍了腦袋。何況這虎頭巖周邊地勢逼仄險峻,荒蕪之極,一眼望去全是兇相”

    他說到此處,一個勁兒地搖着頭說:“不可能不可能,這裏絕對不可能是帝陵”

    衆人見司徒橋說得雲山霧罩,最後不知道說到哪裏去了,臉上都露出了不豫的神色。林義郎性子最急,在此處停了半天,心下早不耐煩,當即擠上前去,對司徒橋道:“老兄,這裏有沒有陵墓,跟咱們此行可沒什麼關係。要緊的是儘快進入那座靜心寺,看看能不能找到脫身的密道。你老兄若是對這裏有興趣,待咱們脫身之後,日後儘可以自行到此細細查看,卻也無人阻擋,豈不快哉”

    他這番話夾槍帶棒,本來以爲司徒橋聽了定然會反脣相譏,卻不料司徒橋不只不怒,反倒大笑道:“這位兄弟,你先聽我把話講完。其實說到陵墓之事,與這靜心寺實有極大的關聯。方纔我已說過,帝王不會在此處建陵,便是因爲這裏與風水中的吉壤之說多有牴觸。但是正因爲如此,有些人卻別出心裁,專門挑選這種地方來做自己的墳墓。一是地勢險要,有人若是想毀壞墓主的遺體,那是難上加難。二是盜墓賊大都精通風水之術,未盜掘墳墓之前,往往先行觀看地脈走向,憑着地勢便可以判斷地下是否有大墓存在。這裏窮山惡水,盜墓賊定然極少光顧。第三點,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便是這裏有一條極大的地下河流”

    司徒橋說到此處,慕容丹硯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頭,在一邊說道:“司徒先生,你方纔不是說過墳墓不可背水,否則會被水淹沒麼怎麼又說這裏有一條地下河流,倒成了在此處建造墳墓的好處”

    司徒橋此人一生別無所好,對於機關消息之術實是愛到了發癡的境界。他本來出身河北一個大戶人家,只是自小便喜好擺弄木工器具,搭建的樓宇房屋逼真之極。初時司徒家的長輩還讚歎他心靈手巧,只是隨着他年紀漸長,家中長輩給他請了飽學宿儒,一心要他攻讀四書五經,到時博個功名,以圖光宗耀祖。孰料司徒橋對這些奇技淫巧癡迷已深,對四書五經全無興趣,連氣帶罵,趕走了四五位先生。司徒家的長輩惱火之極,多次以家法責罰司徒橋,卻是全無作用。到得後來,司徒橋已經不滿足於用一些木條小棍搭建小屋小宅,竟然對家中的樓宇屋宅動了心思。數日之間,他手拿木工器具,連拆了司徒家七處宅子。司徒家的族長大發雷霆,當衆責打了司徒橋一頓。司徒橋一怒之下,連夜逃了出去,自此在江湖之中四處漂泊。機緣巧合之下,他遇到了一夥盜墓賊,便被裹脅於其中,先是做了望風的夥計,後來這羣盜墓賊的老大無意中發現司徒橋心靈手巧,便教了他一些破解機關消息的手段。這老大原本只是想多一個幫手,想不到司徒橋天生便是一個盜墓的高手,經那老大稍許點撥,竟然能夠舉一反三,福至心靈,不過數月,破解機關消息的功夫已遠在那老大之上。

    如此過了半年,這夥人在潼關盜取一座西晉大墓之時,恰好被經過的華山派高手發覺,雙方一言不合,便即動起手來。這夥盜墓賊雖然身具武功,卻又如何是華山派弟子的對手。爲首的幾名盜賊死在華山派劍下,剩下的被擒住之後,大半被華山派送到當地的官府衙門。只有少數幾人,要麼爲惡不多,要麼是被裹脅入夥,華山派審問一番之後,便給了些銀子,教他們回家過活。只是這司徒橋卻不通世故,說起話來顛三倒四,華山派衆人不知道這人底細,一時之間又不好將他送官,只得將他帶去見劉涌。劉涌是華山派最爲精明之人,幾句話便問清楚了司徒橋的來歷。他送了司徒橋銀兩,勸他還是回到司徒家,安生過日子,不要在江湖之中到處漂泊。

    司徒橋拿了銀子之後,告別了華山派諸人,卻也沒有回家,仍是在江湖之中東遊西蕩,西至咸陽,東抵泰山,南達柳州,幾乎將大明江山走了一個遍。其間頗歷驚險,幾次死裏逃生,好在他也算吉星高照,竟然毫髮無損地活了下來。更在機緣巧合之下,於雲南哀牢山一處大墓之中,得了一部武功祕笈。他這人天性只好機關消息,對於武功祕笈並無半分興趣,只是在江湖之中闖蕩了兩三年,知道若是手無縛雞之力,在江湖上可以說是寸步難行,是以只得硬着頭皮,強忍厭惡,尋了處無人的深山古廟,對照那部武功祕笈苦練了一年有餘,自忖足以應付一些山寇毛賊,這纔將那武功祕笈一把火燒了,重新踏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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