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刀傾情 >第523章
    樊通和廖大綱自然也知道那人的打算,只是忌憚他銀針厲害,不敢過於逼近。待得石室中只剩下五盞油燈,四周已是極爲昏暗。兩人心下更是萬分小心,生怕那人趁機發射銀針,如此晦暗之處,想要躲避細小的銀針極爲不易。

    那人見樊通和廖大綱不敢逼近,身子一縱,便要向甬道口躍去。樊通早防着他有此一着,見他身形甫動,左腳在地上一勾,已將躺在地上的一名捕快身邊的鋼刀挑了起來,隨即右腳踢出。只聽“呼”的一聲,鋼刀勢挾勁風,直向那人激射而去。那人剛剛縱起,聽得身後勁風想起,知道有人偷襲,右手短刀一揮,“當”的一聲大響,已將鋼刀磕飛了出去。只不過如此一來,他身子一滯,直向地上落了下去。

    樊通和廖大綱見那人從空中落了下來,當下各自揮舞着長劍和鋼刀,直向他撲了過去。

    那人身在半空,已知情勢不妙,身子尚未落地,左手一揮,數枚銀針飛了出去,直打向樊通和廖大綱。樊、廖二人大驚,不敢用刀劍硬擋,各自向左右閃開。便在此時,那人已落到地上,左手又是一甩,這次卻是用銀針打向了懸在石壁上的五盞油燈。樊、廖二人這才知道這人的攻擊目標並不是自己,而是要將油燈盡數打滅,這樣一來石室中將變得一團漆黑,他便可便宜行事。只不過兩人此時已被那人用銀針逼得退向左右兩側,想要將銀針磕飛已自不及。只聽得“噗噗”數聲,五盞油燈已盡數熄滅,石室瞬間變得一團漆黑。

    衆人心下都是一凜,此時黑暗忽至,人人心中都是驚懼之極,哪還顧得上追擊敵人一個個屏住呼吸,將兵刃橫在身前,以防敵人偷襲。雖然人人身上都帶着火摺子,可是此時若是將火摺子晃亮,只怕立時成爲敵人攻擊的目標,是以無人敢掏出火摺子,只能在黑暗之中等待機會。

    一片寂靜之中,忽聽得“砰”的一聲巨響,直震得石室四周的石壁和頂棚嗡嗡作響。厲秋風聽到這聲巨響來自身後,想到自己身後便是放置關羽棺槨的石臺,心下一凜,暗叫不好。他見機甚快,響聲甫落,他身子已然縱起,直向石臺上撲了過去。

    厲秋風縱起之前,已自計算了司徒橋的位置所在。只是他撲過去之時,只覺得一道勁風從自己面前掠了過去。他右掌推出,只聽“呼”的一聲,這一掌卻打了一個空。電光火石之間,他只覺得似乎有一個巨物橫在自己面前。厲秋風不敢莽撞,半空中翻了一個跟頭,又向上升起了兩尺,感覺自己到了那巨物的頂上,這才輕輕下落。只聽“啪”的一聲輕響,雙腳已站到了那巨物之上。

    此時他已判斷出自己應該落在那棺槨之上,便慢慢蹲了下去,右手輕輕一摸,觸手處光滑平坦,確是棺木無疑。他心下再無懷疑,自懷中掏出了火摺子,輕輕晃亮。卻聽得不遠處傳來“噫”的一聲驚呼,隨即有人驚聲叫道:“百戶大人,小心賊子暗算”

    那火摺子堪堪點亮,厲秋風右手一揮,火摺子平平地向石室棚頂飛了過去,立時將四周照得亮了起來。只見樊通和廖大綱站在石室中央,各持刀劍,臉上都是驚疑之色。而那個黑衣人和司徒橋卻已無影無蹤。

    厲秋風飛身而起,將火摺子抓在手中,隨即身形如電,沿着石壁在石室中迅疾無倫地轉了一圈,順手將懸掛在石壁上的油燈盡數點亮,石室中重現光明。

    樊通和廖大綱見厲秋風露了這手功夫,臉上神色大變,這才知道這錦衣衛雖然年輕,卻已被封爲百戶,實有驚人藝業,絕非僥倖所得。待發現黑衣人和司徒橋都不見了,兩人心中都是一凜,暗想疑犯逃脫,這事情可就不好辦了。不過轉念一想,幸好這錦衣衛也在現場,有他頂着,即便上司責怪,也要好說的多。

    廖大綱顫聲說道:“兩位大人、這、這可怎麼辦”

    樊通沒有說話,而是看着厲秋風,只盼他能拿個主意。厲秋風道:“這兩人的輕功極爲了得,想來是趁着方纔一片漆黑之機,已從甬道中逃了出去。咱們便是要追,卻也未必追得上。”

    他說到這裏,略停了停,這才接着說道:“本官倒要瞧瞧,他們進到這關帝陵墓之中,到底要找些什麼。”

    厲秋風說完之後,轉身向石臺上望去。卻見那巨大的棺槨蓋子已然被人推開。想來是方纔樊通和廖大綱圍攻那黑衣人之時,厲秋風又背對着石臺,司徒橋趁機悄悄將棺槨蓋子打開。待那黑衣人用銀針將油燈盡數打滅,司徒橋孤注一擲,撬開了棺材蓋子,取走他要拿的東西之後,隨手將棺材蓋子放下,這纔會發出一聲巨響。

    樊通和廖大綱看到棺槨蓋子已然被掀開,臉色大變。樊通頓足說道:“想不到這賊子如此膽大包天,竟然連關帝的棺槨也敢冒犯。”廖大綱顫聲說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只怕河南巡撫也壓不下這案子,只能報到刑部議處。咱們、咱們咱們這可怎麼辦”

    厲秋風道:“兩位捕頭不必擔心,那個人逃不了。此人在洛陽鬼鬼祟祟,本官早就懷疑他另有圖謀。他盜了關羽的陵墓,只能加重他的罪過,與兩位捕頭無關。不過咱們倒是要看看此人千里南下,到底要找些什麼東西。”

    厲秋風說完之後,身子一縱,復又躍到石臺之上。樊通和廖大綱聽厲秋風如此一說,心下稍安,見厲秋風要去查看關羽的棺槨,便也跟着躍上了石臺。

    巨大的棺槨橫在三人面前,顯得神祕而又威嚴。關羽名震華夏,號稱魏蜀吳三國中的第一武將,只不過結局悲慘,一向令人扼腕。自宋朝之後,民間便大興供奉關羽之風。到得後來,就連朝廷上下也都對關羽禮敬有加。宋朝皇帝將關羽赦封爲神,而蒙元當政之時,雖以喇嘛教爲國教,不過對於關羽卻也甚是尊敬,將他由道家的神列入佛家的神。而明太祖朱元璋建立大明之後,更是對身爲漢將的關羽大肆加封,關羽由神而成爲聖人,與孔子齊名當世。樊通和廖大綱久居洛陽,對關羽更是一向敬重。此時看着眼前巨大的棺槨,想起關羽的種種傳說,不由得兩股戰戰,幾欲跪倒在地上。

    厲秋風自從失了繡春刀,便不如以前那般勇猛無畏。此時面前是他自小便敬畏有加的關羽關雲長的遺骸,使得他不似此前那般做事無所顧忌。他呆立半晌,這才向前走了兩步,又想起了一事,轉頭對樊通和廖大綱道:“樊捕頭,此事關係重大,不是本官一人所能處置。兩位不妨過來與本官共同參詳一下,倒可互相做證,免得橫生枝節。”

    樊通和廖大綱急忙走上前幾步,站在厲秋風身邊。厲秋風身子一縱,已然站到了棺槨之上。樊通和廖大綱也隨後躍到了棺槨上,這才發現棺槨蓋子已然被司徒橋推到了一邊,棺材有一大半露了出來。三人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香氣之中又夾雜着些許石灰的味道。

    厲秋風晃亮了火摺子,慢慢蹲下身子,用火摺子向棺材裏面照去。

    火光映照之下,只見棺材中赫然躺着一具沒有人頭的身子。這人身穿金甲,斜披紫袍,躺在錦被之上。身子兩側擺着玉圭、如意等玉器,在火摺子的光照之下,散發出淡淡的幽光。在頭顱處卻還放着一頂金盔,乃是用純金打照。盔頂的紅纓鮮紅如血,在衆多的玉器映襯之下,另有一份懾人心魄之力量。

    民間傳說中有一句話,叫做“頭枕洛陽,身臥當陽”,是說孫權殺死關羽之後,將關羽的人頭裝在錦匣之中,派人送至洛陽。其目的在於將關羽之死嫁禍給曹操,讓劉備、諸葛亮等人相信東吳偷襲關羽,乃是受了曹操的指使。如此一來,劉備便會興兵去找曹操報仇,不至於危及東吳。不料曹操“明悉其計,乃以香木雕羽身軀”,以諸侯禮將關羽的人頭葬於洛陽。而關羽的身子卻被東吳葬在湖北當陽,是以民間便有了這樣一句話。天下皆知關羽的人頭埋在關帝聖君廟的關冢之中,只不過此時棺內只有沉香木雕成的關羽的身子,人頭卻已不翼而飛。

    厲秋風等三人大驚失色,不由得面面相覷。厲秋風原本以爲司徒橋潛入關冢,只是想尋找寶物。可是看到棺材內的玉圭、如意等玉器無一不是價值連城的寶物,似乎沒有人動過,偏偏關羽的人頭卻不見了。他心中驚疑不定,實在猜不透司徒橋爲何放着重寶不取,偏偏要將關羽的人頭盜走。須知關羽雖然軍敗身亡,不過千百年來,卻受到世人的敬仰,他的陵墓從來沒有人敢存心冒犯。想那洛陽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久歷烽火硝煙,連城池都不知道被拆過多少次,便是安祿山、史思明、溫韜、黃巢、朱溫這等惡名聞於天下的兇徒,乃至五胡亂中原的胡人、契丹、女真、蒙元等異族,卻也對關羽極爲敬重,一直對關羽的陵墓保護有加,從來沒有毀壞過關羽陵墓一磚一瓦。而江湖豪傑、綠林好漢,仰慕關羽的忠義武勇,更是視他爲天人。司徒橋盜走關羽人頭,那是犯了江湖大忌,不只官府放不過他,便是江湖好漢也會人人視他爲敵,只怕他藏到天涯海角,也難逃武林高手的追殺。

    厲秋風心下暗想:“司徒橋盜走關羽的人頭,絕對不是爲了發財。多半與他曾在虎頭巖下洞穴中尋找的陣圖有關。此人鍥而不捨,一心要將諸葛亮留下的陣圖弄到手,只怕另有圖謀。須得儘早將他擒住,逼問他說清楚此事,否則給他陰謀得逞,只怕會釀成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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