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刀傾情 >第527章
    厲秋風帶着那大漢回到自己的客房。進到屋子之後,厲秋風便即坐到窗前的一張椅子上,對那大漢說道:“兄臺請坐。”

    那大漢將門關上,畢恭畢敬地站在厲秋風面前,口中說道:“不敢不敢,小人不知何處得罪了大爺,還請大爺不要怪罪。”

    厲秋風搖了搖頭,道:“兄臺不必多慮,咱們今日只是初見,哪裏談得上得罪不得罪不過我有幾句話想問一下兄臺,不知兄臺是否能夠據實相告”

    那大漢連連點頭,顫聲說道:“大爺儘管說便是,小人一定老實回話。”

    厲秋風道:“方纔兄臺自稱是官兵,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

    那大漢急忙說道:“小人哪敢假稱官兵這要是被人知曉,那是罪加一等。小人是汝陽衛胡大人屬下的兵,此次是奉胡大人之命到洛陽遞送公文。今日一早入城之後,先住進這家客棧打尖,原想喫過飯後將公文送到洛陽知府衙門,可是掌櫃和店小二將小人攔住,不許小人出門。小人怕誤了公事,這才與店家起了衝突。是小人莽撞,驚擾了大爺,還望大爺饒恕則個。”

    厲秋風一怔,道:“兄臺是汝陽駐軍,按理說汝陽衛的公文,要遞交給洛陽駐軍纔對,爲何尊上要兄臺將公文送交洛陽知府衙門兄臺是不是記錯了上官的吩咐”

    那大漢搖頭道:“這等大事,小人如何敢記錯胡大人確是吩咐小人將公文遞交給洛陽知府韓去思韓大人。這兩年小人已多次到洛陽知府衙門送交公文,絕對不會弄錯。”

    厲秋風聽那大漢言之鑿鑿,不似作僞,心下暗想:“這倒是奇了。洛陽府和汝陽衛一文一武,二者互相不爲所屬,爲何會有如此頻繁的公文往來瞧這大漢雖然蠻橫,倒還算個爽直之人。方纔他被我折辱,想來也不敢公然說謊,此事倒有些古怪。”

    那大漢見厲秋風若有所思,生怕他不相信自己的話,若是出手懲戒,自己不免又要大喫苦頭。於是接着說道:“胡大人吩咐過了,公文遞交到知府衙門時,須得由韓大人或知府衙門的紀師爺親手接收,絕對不能交到其他人手上。公文交接之後,要小人在洛陽停留半日,以待韓大人的迴文。即便沒有迴文,卻也要帶着回執回到汝陽。”

    厲秋風聽他如此一說,心下更加驚疑,想到昨晚紀定中說話時的模樣,心下暗想:“這姓紀的師爺心思機敏,洞察官場世情,實是一個厲害人物。韓知府與汝陽衛這位胡大人如此往來頻繁,加上這位厲害之極的紀師爺,其中的關節,只怕大有文章。”

    念及此處,厲秋風對那大漢說道:“胡大人的公文,能否交給我瞧瞧”

    那大漢嚇了一跳,身子一抖,顫聲說道:“大、大爺,這、這可使不得。公文若是有了閃失,小人這顆腦袋也就保不住了”

    厲秋風微微一笑,道:“兄臺不必擔心,我只是瞧瞧而已,不會損毀公文。”

    那大漢身子顫抖,嘴角不住抽搐,面露驚恐之色。厲秋風知道他心下害怕,笑道:“兄臺不必驚慌,公文上都有火漆,我只不過看看是什麼樣子,不會將公文打開,你儘可以放心。”

    那大漢心想自己若是硬頂着不交出公文,此人翻了臉,只怕自己又要喫苦頭。此時受制於人,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將牙一咬,自懷中掏出一封灰色公文袋,送到厲秋風面前,顫聲說道:“大爺請看。”

    厲秋風將那公文袋接到手中,只見公文袋封面寫着“呈洛陽府韓公親啓”幾個字,下面卻沒有落款。封口處塗有火漆,還有一張小小的封條。厲秋風將公文袋在手中掂了掂,便將公文袋遞還給那大漢,口中說道:“這封公文既然如此重要,兄臺可要收好了。”

    那大漢如釋重負,將公文袋接到手中,小心翼翼地放回懷中,這才垂手站在一邊。厲秋風站起身來,在窗前踱了幾步,這纔對那大漢說道:“方纔多有得罪,還望兄臺見諒。掌櫃也是爲了兄臺好,還望兄臺不要記恨。”

    那大漢連忙說道:“不敢不敢,大爺教訓的是。”

    那大漢雖然一臉誠意,心中卻在暗想:“這小子如此幫着那個掌櫃說話,自然是這家客棧的看家護院。知道你這小子的來路就好,待老子辦完了公事,尋個由頭,請紀師爺派幾名知府衙門的公差,砸了這家鳥客棧,給老子出了這口惡氣。”

    厲秋風接着說道:“眼下官兵淨街,我瞧着可不是洛陽城內的兵。他們不知道兄臺的身份,若是起了衝突,只怕耽誤了兄臺的公務。是以兄臺還是在客棧中稍待,等官兵收隊之後,你再去知府衙門辦事卻也不遲。”

    那大漢連連點頭,口中不斷稱是。厲秋風道:“既然如此,兄臺請回去罷,咱們後會有期。”

    那大漢如逢大赦,恭恭敬敬地給厲秋風施了一禮,這才退出了客房。

    厲秋風聽那大漢的腳步聲去得遠了,這纔出了客房,悄然到了一樓。此時一樓看熱鬧的客人已盡數散去,只有掌櫃一人正在櫃檯後寫寫算算。一見厲秋風下樓,掌櫃滿面堆歡迎上前來,口中說道:“方纔大爺出手相助,小老兒感激不盡。”

    厲秋風擺了擺手道:“老丈客氣了。我只是一時義憤,老丈不必爲此等小事掛懷。”

    他說到這裏,故意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事情難以決斷。掌櫃見他如此爲難的模樣,急忙說道:“大爺有事情儘管說,若是小老兒能幫得上忙,一定盡力相助。”

    厲秋風道:“實不相瞞,方纔我問過那漢子,他確實是官兵”

    那掌櫃嚇了一跳,臉色大變,頓足說道:“這下可糟了原本就害怕這些丘八勒索,想不到他們竟然派了這個惡人到店中臥底。他若迴轉軍營,定然會帶了同夥前來敲詐。唉,這、這可如何是好”

    厲秋風道:“事情倒也並非像老丈想的這般糟糕。此人雖然是官兵,不過他不是洛陽城內的駐軍,也不是城外衛所的兵,而是汝陽衛的兵,此次只不過是到洛陽公幹而已。”

    掌櫃一聽是外地的官兵,這才如釋重負,長出了一口氣,道:“原來是這樣。這樣就好,這樣就好。”他心下暗想:“既然是汝陽衛的兵,離着洛陽城幾百裏,倒也不必怕他。原本擔心得罪了官兵,不免被這些王八蛋敲詐勒索,眼下看來倒是平安無事了。”

    厲秋風見掌櫃不再驚懼,這才接着說道:“不過此人雖然不是洛陽本地駐軍,只怕與洛陽官府也有些關聯,老丈還是不要得罪他爲好。我瞧着二樓的客房要好一些,不妨給他換間好客房,也算結下一個善緣”

    那掌櫃不待厲秋風說完,便即叫起屈來,口中說道:“大爺,這您就不知道了。這個丘八住店之時便囂張的很,咱們哪敢得罪了他他住天字四號房,那是小店最好的客房,實在沒有更好的客房給他換了。”

    厲秋風“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我只是隨便說說,老丈不必在意。”

    兩人又聊了幾句,厲秋風便即拱手告辭。他走到二樓之後,看着客房上掛着的木牌,毫不費力地找到了天字四號房。他看了片刻,轉身回到自己的客房,細思了半餉,這纔打定了主意,便即盤膝坐在牀上,屏息入定。

    待到了晚飯時分,街上的捕快才盡數撤走。片刻之後,街上出現了三三兩兩的行人。緊接着店小二跑到了二樓,站在樓梯口高聲說道:“各位客官,知府衙門傳下命令,禁行之令已經取消,大夥兒可以出門啦”

    厲秋風快步走到門前,側耳傾聽走廊裏的動靜。只聽得店小二的腳步聲從二樓一直傳向了一樓。過了片刻,卻聽走廊另一端有房門打開的聲音,緊接着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

    厲秋風心下暗想:“來了”

    待這沉重的腳步聲下樓之後,厲秋風悄無聲息地打開房門,慢慢向樓梯口走去。卻見那大漢已自走到了一樓。掌櫃和店小二喫過他的苦頭,見那大漢下樓,立時背轉了身子,裝作沒有看到他。那大漢“哼”了一聲,便即向客棧外走去。

    厲秋風待那大漢出門之後,這才走下樓去,與掌櫃和小二打了一個招呼,便即走出門去。此時那大漢已走出了百十步外,正沿着大街向東走去。厲秋風知道這大漢只是一身蠻力,並未練過武功,是以緊緊跟在他身後,要瞧他去往何處。

    此時夜色已至,街道兩側各家店鋪門前的燈籠已盡數點亮。酒菜的香氣自酒館中飄了出來,惹得人食指大動。越向前行,行人漸漸多了起來。那大漢只是悶着腦袋前行,有幾次與行人擦肩而過之時,不小心略有刮碰,他便怒目而視,幾欲揮拳毆擊。厲秋風心下暗想:“此人如此蠻橫,想來在汝陽衛也是一個驕橫的主兒。”

    厲秋風跟着大漢走了半天,沿一處街角向北轉入一條僻靜的街道,只走了數十歲,眼前出現了一座規模宏大、氣勢雄偉的黑瓦白牆的大宅。夜色之中,大宅門前左右各掛起了三盞大紅燈籠。正門緊閉,兩邊各站着四名軍卒。這些軍卒左手執槍,右手握刀,挺胸疊肚,目不斜視。大門上掛着黑底金字的匾額,上書“洛陽衙署”四個大字。

    厲秋風遠遠地站在一處傘店的屋檐下,看着這座坐北朝南的洛陽知府衙門,心下暗想:“洛陽不愧是十三朝古都,這衙門如此規模,確與他處不同。比之順天府衙門,卻也不遑多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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