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刀傾情 >第680章
    厲秋風雖然不信鬼神之說,只不過方纔的情形過於駭人,一時之間卻也有些茫然。他自出道以來,曾先後面對唐赫、雲飛揚、柳生宗巖、廣智和尚、玉清子、陽震中等絕頂高手,雖然也有敗績,卻從來沒有像方纔那般連自己的身子都控制不住。在那個鐵甲將軍倏然退後之時,厲秋風心中也曾有過片刻的懷疑,只覺得若非鬼魅,絕對不會有人身負如此了得的輕功。

    只不過厲秋風和孫光明雖然驚恐失色,蘇巖的畏懼卻更在兩人之上。她右手已然拔出長劍,對孫光明顫聲說道:“大哥,你方纔沒見到那些軍兵麼”

    孫光明一怔,道:“軍兵什麼軍兵”

    蘇巖臉色慘白,正想說話之時,四周卻暗了下來。原來她發射到空中的那枚暗器迸散出的火花已然燃盡,大地正在被黑暗吞噬。

    蘇巖從懷中掏出火摺子晃亮,這纔將自己方纔看到無數軍兵圍在四周的情形說了一遍。厲秋風和孫光明心下大震,兩人方纔只顧着對付那個鐵甲將軍,壓根沒有注意到數十丈外竟然還隱藏着成千上萬的軍士。是以蘇巖說完之後,兩人心下驚疑萬分,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過了片刻,孫光明道:“只怕是你眼花了也說不定”

    他話音未落,卻聽司徒橋冷笑一聲,道:“她沒有眼花,咱們方纔明明被這些軍兵圍了起來,可是驀然之間,這些人卻又不見了。他媽的,想來是咱們撞邪了”

    厲秋風知道司徒橋雖然性子乖張,只不過與孫光明和蘇巖不和,不會隨聲附和蘇巖。他若是也看到了有軍兵隱藏於四周,自然不是假的。只不過方纔藉着蘇巖發射的暗器光亮,厲秋風舉目四望,至少在百丈之內,絕對不會有人隱藏。又想到那鐵甲將軍詭異的身形,他竟然暗生懼意,便即對衆人說道:“此地只怕有人弄鬼,咱們還是速速離開爲好。”

    司徒橋雖然受了傷,不過禪杖在手,倒也並非一無所得。他要倚重厲秋風,與孫光明和蘇巖相抗,是以厲秋風提議離開,正中下懷,便即出言贊同。孫光明和蘇巖卻也覺得方纔的情形極爲可怕,自然也沒有異議。四人收拾了一下東西,正要離開之時,卻聽蘇巖對司徒橋道:“司徒橋,這禪杖是咱們埋在這裏的,你將它還回來罷。”

    司徒橋怪眼一翻,道:“這東西是我從地下挖出來的,與你何干況且這東西也不是你們兩人之物,乃是當年玄奘法師留下的法寶,有德者居之,無德者失之。你們德才不夠,上天才將它送到老子手中。哈哈,哈哈。”

    蘇巖見他蠻橫無理,心下大怒,正要發怒之時,卻聽孫光明道:“這樣也好,就請司徒先生代爲保管幾日,咱們倒可落一個清淨。”

    蘇巖聽孫光明如此一說,心下一怔,轉念一想,司徒橋雖然爲人狡詐,不過他已然受傷,想要趁兩人不備之時溜走,卻比登天還難。更何況此人武功不及自己和孫光明,這禪杖雖然在他的手中,兩人想取自然便能取回來。此時若是硬索,一是擔心有敵人窺伺在旁,十有會趁火打劫。二是厲秋風對三人內訌十分不滿,此時若是向司徒橋下手,只怕激起厲秋風的怒氣。到時他若是出手相助司徒橋,只怕情勢於已不利。是以蘇巖雖然心下不服,還是強忍心中怒氣,沒有再說話。

    厲秋風對孫光明道:“孫先生,你看咱們是否先回到谷口村暫避”

    孫光明略一沉吟,這才說道:“眼下情形詭異,咱們也只好先回谷口村棲身,再做打算。只是不知道司徒先生是否另有良策”

    司徒橋冷笑一聲,道:“我和厲兄弟同進共退,他要去哪裏,我便跟着他去哪裏。”

    厲秋風心想,你哪是與我同進共退,無非是想利用我來與孫、蘇二人對抗罷了。只是他心下雖作此想,卻也並不說破,只是點了點頭,道:“若是三位都無異議,咱們便先趕回谷口村罷。”

    四人計議已定,只是四周夜色正濃,一時之間辨不清東南西北。只不過司徒橋和孫光明都是精通奇門五行的異士,有一件物事卻是向來隨身攜帶。只見兩人各自在懷中摸索,不約而同地取出了羅盤。兩人見對方早有準備,互相對視了一眼,幾乎同時“哼”了一聲,待找準了谷口村的方位之後,兩人將羅盤各自收好,便即向谷口村的方向走去。

    厲秋風邊走邊回想方纔的情形,越想越是感覺匪夷所思,不由低聲對孫光明說道:“孫先生,你瞧那個鐵甲將軍的模樣,是不是有人故意弄出來的幻像,就如同孫先生所幻化出來的那些鬼怪一般”

    孫光明不待他說完便搖了搖頭,沉聲說道:“幻像之術,說到底鏡子和光亮缺一不可,還要有早就準備好的紙人之類的東西。而且在造出幻像之前,還需得預先勘察地形。方纔蘇巖造出夜叉,是因爲當日我們曾來到這裏,將禪杖和袈裟埋好之後,在周圍已經佈設了機關。若是沒有預先準備,倉促之間要造出這夜叉幻像來,卻是要比登天還難”

    孫光明說到這裏,臉色突然大變,沉吟了片刻,這才接着說道:“除非是有人早就埋伏在左近,先行佈下了機關。只不過我和蘇巖已勘察了周邊,並沒有發現周圍設有銅鏡和紙人之類的東西。恕我見識淺陋,實難相信天下能有異士身負如此本領,舉手投足之間,便能幻化出如此厲害的幻像。”

    厲秋風聽孫光明如此一說,卻也茫然無措。他見識過孫光明的種種手段,已是覺得匪夷所思。此時見孫光明對此事都一頭霧水,自己更加弄不清楚緣由。他思忖了片刻,不由自主地又向司徒橋望去。

    此時四人手中各自舉着火摺子,只不過火摺子的光亮太過昏暗,只能照見腳下數尺的距離。一片朦朧的黃光之中,卻見司徒橋嘿嘿一笑,對厲秋風道:“厲兄弟,我雖懂得機關消息之術,可是對這些耍戲法之類的障眼法卻是所知不多。你要是想問我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只能說不知道了。”

    蘇巖忽道:“難道是那些扶桑武士在搗鬼不成“

    厲秋風搖了搖頭,道:“倭寇若是有這等本領,早就將咱們殺掉了,也不必等到現在。”

    此時已是二更時分,四周一片靜寂。四人各懷心事,便都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向前走去。

    又走了半柱香工夫,孫光明突然停下了腳步,沉聲說道:“不對啊,咱們這是走到哪裏了”

    厲秋風等人聽他如此一說,便也停下了腳步。司徒橋皺了皺眉頭,從懷中掏出羅盤,藉着火摺子的光亮看了看,道:“咱們走得方向沒錯”

    他說到這裏,突然住口不說,片刻之後,他語氣大變,顫聲說道:“他孃的,真是見了鬼了,這、這是哪裏”

    厲秋風見司徒橋和孫光明如此模樣,心知有異,急忙舉起火摺子四處張望。只不過火摺子的火光太過微弱,壓根照不出多遠。

    蘇巖見機甚快,伸手自包袱中掏出一枚暗器,只不過將那枚暗器拿到手中之後,她的臉色微微一變,口中說道:“這滿天花只剩下最後一枚。早知道多帶幾枚來就好了。”

    孫光明道:“咱們今夜只是來探探路,誰想到會遇到這麼多怪事。其它事情以後再說,你用滿天花照一下,看看咱們到了哪裏。”

    蘇巖右手一甩,只聽“嗤”的一聲,那枚滿天花已然飛上了天空。片刻之後,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滿天花在五六丈高的空中炸裂開來,無數火球四散飛舞,登時將周圍數十丈內照得一片光明。

    四人左右張望,卻見眼前到處都是荒蕪的土地,除了偶有幾叢衰草之外,再也沒有其它異狀。只不過這片大地看上去極爲陌生,四人都不記得是否從這裏走過。

    待滿天花的火光盡數熄滅之後,蘇巖顫聲說道:“我怎麼不記得來過這裏”

    司徒橋“哼”了一聲,道:“今夜你們跟在我的身後前往埋寶之處,而方纔咱們返回之時,卻是按照羅盤指示的方向直奔谷口村,是以這片地方沒有走過,卻也不是什麼稀奇之事。只不過去時繞行池頭廟,兜了好大一個圈子。按羅盤指示方向前行,卻是取了一條直道,按理說咱們此時應該已經到了谷口村。可是走了這麼長時間,卻還在這片荒地上打轉轉,豈不是有些奇怪”

    方纔司徒橋和孫光明察覺有異,掏出羅盤來查看方向。厲秋風初時有些不解,此時聽司徒橋一說,才明白兩人爲何會起了疑心。他心下暗想:“司徒橋和孫光明的武功雖然不高,不過心思縝密,做事極爲小心,這份機警遠在我之上。日後我須得牢牢記住兩人的長處,便會少喫一些苦頭。”

    只不過厲秋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孫光明和司徒橋發覺事情不對,固然是因爲兩人做事小心,事事算計得極爲周到。另外一個原因卻是因爲兩人都是盜墓高手,常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古墓中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是以別人在黑暗中極易喪失判斷能力,對於這兩人來說,卻是如魚得水。兩人在夜色中走了良久,心中一直在計算到達谷口村的時間。只不過走了半天卻連谷口村的影子都沒有看到,立時察知事情有異,這才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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