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刀傾情 >第7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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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秋風離開紫陽觀,心下倒鬆了一口氣,暗想圓覺等人在紫陽觀中甚是平安,自己便不須爲她們擔心。他今日最高興之事便是得了一柄繡春刀,一邊走一邊緊握刀柄,走起路來都要比此前輕鬆許多。

    待他走過一處荒廢的破宅,眼看四處無人,他便在地上掘了個坑,將裝着鋼刀碎片的包袱埋了進去。

    待他回到城隍廟時,卻已是傍晚時分。廟中的香客早已散去,城隍廟前偌大一塊空地又重歸寂靜。只是厲秋風剛剛走到空地的邊緣,遠遠望見廟門前有一輛馬車,馬車旁邊幾個人影正自晃來晃去。厲秋風心下一凜,暗想難道萬從雲等人已經打探到什麼消息,跑到這裏找自己不成念及此處,他加快了腳步,直向廟門走去。

    待他走到近處,這才發現那幾人並不是萬從雲的手下,而是多日未見的於承嗣。只見他帶了幾個人,正從馬車上向下搬運東西。這些東西用灰布包裹,一個個圓滾滾的,看樣子頗爲沉重。

    於承嗣見到厲秋風,卻也是一怔,隨即拱了拱手,不冷不熱地說道:“原來是厲先生。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想不到在這裏竟然又能遇到你。”

    厲秋風知道於承嗣武功不弱,只不過有些莽撞,若是假以時日,必能成爲江湖中的一位高手,是以他也不敢小覷此人。雖然見於承嗣說話頗爲無禮,厲秋風也只是微微一笑,口中說道:“小哥說笑了。在下奉了知縣大人和縣丞大人之命,暫時居住於此,小哥難道不知道嗎”

    於承嗣臉色一變,盯着厲秋風道:“你現在住在城隍廟”

    厲秋風點了點頭,口中說道:“不錯。怎麼,縣丞大人沒與你說過嗎”

    於承嗣臉色鐵青,搖了搖頭,口中喃喃說了幾句話。只不過這幾句話聲音太小,聽不出他說的是什麼。此時他身邊那三四名漢子正從馬車上向下搬灰布袋子,於承嗣猛然轉過身去,對那幾名漢子說道:“別搬了別搬了,把地上這些東西全都裝回車上”

    那幾名漢子一怔,心下都有些不願意。因爲馬車上這些灰布袋子極是沉重,他們將袋子搬上車之時,便費了不少力氣。待到了城隍廟之後,又將袋子搬了下來。雖然天氣寒冷,卻也是汗流浹背。好容易將袋子大半都搬了下來,於承嗣卻又要他們將袋子搬回馬車上,這一番辛苦豈不是白費了是以幾名漢子面面相覷,一時之間都沒有動手。

    於承嗣見幾名漢子呆若木雞,並沒有動手,心下怒意更盛,衝着他們吼道:“小爺讓你們把袋子搬回去,沒聽到嗎”

    幾名漢子無奈之下,只得又將地上的袋子搬回到馬車上。只不過他們的力氣原本已將耗盡,此時心裏又不大痛快,是以搬動之時,便顯得極爲喫力。厲秋風在一邊冷眼旁觀,眼看着一名漢子抱起一個布袋之時,腳下一個踉蹌,一頭向地上栽去。厲秋風身形一閃,已自搶到那漢子身邊,伸手便向他腰間託去,想要將他扶住。

    只是於承嗣一直盯着厲秋風,見他突然向前搶去,只道厲秋風有所異動。是以他怒吼一聲,雙掌一翻,疾向厲秋風左肋拍了過去。厲秋風沒有想到於承嗣竟然向自己下手,百忙之中哪裏還來得及去扶那漢子。只見他左手揮出,正迎向了於承嗣拍過來的右掌。

    只聽“啪”的一聲響,卻是厲秋風和於承嗣雙掌相交。於承嗣只覺得一股大力涌到,身不由已向後連退了三步。只不過他剛剛穩住身形,卻覺得右臂上那股大力並未消散,仍然向他胸口涌去。於承嗣大驚失色,向後又退了三步,這才藉着退後之力,將厲秋風攻過來的內力盡數化解掉。

    此前於承嗣見過厲秋風的武功,只道他刀法凌厲無匹,卻沒想到此人的內力竟然也如此深厚。雖說方纔他出掌攻擊厲秋風,並未想將厲秋風力斃掌下,是以只用了五成力。只不過厲秋風揮掌反擊,看上去不過是隨意出手,定然也未使出全力。兩相比較,於承嗣的內力自然不及厲秋風精純。

    厲秋風和於承嗣對了一掌,只是剎那間的事情。那名腳步踉蹌的漢子在地上轉了兩個圈子,雙手再也抱不動懷中的布袋。只聽“砰”的一聲,隨即便是一聲慘叫。原來那漢子雙臂痠痛之下,雙手一鬆,布袋掉落到地上,恰好砸在他右腳腳背上。這袋子極爲沉重,而且裏面裝着的東西還有棱角,砸在漢子腳背之上,當真是痛如骨髓。那漢子如何忍得住痛只見他雙手抱住右腳,左腳在地上跳來跳去,口中大聲慘叫,看上去十分滑稽。

    布袋掉落到地上之後,外層的布灰破了一角,從裏面滾出了幾塊黑漆漆的東西。這東西巴掌大小,整個兒成方形,厚三寸餘,倒與木炭有些像。

    厲秋風凝神望去,卻不識得這東西是什麼。於承嗣見袋中的東西滾落出來,心下大急,撲上去一腳將那漢子踹倒在地,隨即俯下身子,將幾塊黑漆漆的東西塞回到布袋中。隨即雙手一抓,將那袋子抓了起來,快步走到馬車前,將袋子放回到車上。

    那幾名漢子對於承嗣好像頗爲害怕,見他親自動手,一個個嚇得緊了,便也跟着於承嗣一起將地上的灰布袋子又搬回到馬車上。就連那個被砸傷了腳背,又被於承嗣一腳踹倒在地上的漢子也忍着劇痛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抱起一個灰布袋子,將它放到馬車上。

    厲秋風冷眼旁觀,見於承嗣和幾名漢子將地上的灰布袋子盡數搬回到馬上之上,卻也並不阻攔。待於承嗣忙活完之後,只見他冷冷地看了厲秋風一眼,便即轉頭對那幾名漢子說道:“咱們這就回去”

    那幾名漢子答應了一聲,便即趕着馬車向西走去。於承嗣看都不看厲秋風一眼,跟在馬車之後,快步離開了城隍廟前。

    待這夥人走得遠了,厲秋風這才緩步走到方纔那漢子手中的布袋掉落之處。他四顧無人,這才俯下身子,左手在幾塊黑漆漆的東西掉落之處輕輕摸了摸,然後將左手放在鼻端輕輕嗅了嗅。待聞到手上的味道,厲秋風心下一凜,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便在此時,他隱約聽到遠處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厲秋風急忙站直了身子,卻見遠處又有十幾個人向廟門前走了過來。此時天色已然變得昏暗起來,這些人距離廟門幾有百餘步遠,是以只能影影綽綽瞧見這些人的身形,卻看不清楚面容。只不過從身形來看,厲秋風判定絕對不是於承嗣等人去而復返。

    待這些人走到近前,厲秋風才發現爲首的那人正是日間曾經見過的巴玉巖。他身後跟了十幾個人,自然都是他的徒弟。

    巴玉巖也沒有想到在廟門前居然見到了厲秋風,卻也是嚇了一跳。待他醒悟過來,急忙躬身說道:“小人巴玉巖,拜見統領大人。”

    厲秋風知道此人極是奸滑,又擅長見風使舵,是一個如假包換的市井小人。對付這種小人,既不可縱容,更不可苛刻,須得剛柔並濟,既打又拉,才能讓他甘心爲自己所用。是以厲秋風見他如此恭謹,只是哼了一聲,口中說道:“原來是巴老大。不必多禮,你找本統領有什麼事情嗎”

    巴玉巖見厲秋風一副漠然的神情,心下倒有些忐忑不安。他滿臉堆笑,站直了身子,湊近了幾步,小聲說道:“小人帶了徒弟們在西城內外打探消息,聽說了幾件事情,特意來向統領大人稟報。”

    厲秋風心下一動,不過臉色淡然,淡淡地說道:“巴老大做事果然得力。既然你有所發現,不妨說來聽聽。”

    巴玉巖道:“是,是。今日下午,西城外來了一夥人,趕了四輛大車,看樣子不像是尋常客商。小人便派了徒弟上前打探。不過這夥人強橫得很,而且極爲警惕。小人的徒弟剛剛靠近,便被他們發現了。結果小人的徒弟被這夥人打了一頓,門牙都被打掉了兩顆。”

    巴玉巖說到這裏,轉頭對他身後一名相貌猥瑣的漢子說道:“老九,給厲統領看看你的牙。”

    那漢子答應一聲,快走幾步,到了厲秋風面前,一顆碩大的腦袋向前一伸,將嘴巴張得老大,一股子酸臭味登時撲了過來,當真是中人慾嘔。厲秋風強忍着噁心,凝神向那漢子的口中望去。只不過此時天色昏暗,卻看不清楚那漢子口中的情形。巴玉巖急忙晃亮了火摺子,將火摺子伸到那漢子的嘴邊。哪知道他伸得太近,只聽“呼”的一聲,卻是火摺子燎着了那漢子的包頭巾。那漢子只覺得一股熱浪撲到了腦袋上,知道情勢不妙,伸手便去腦袋上撲打。只是他不撲打還好,這一撲打,袖子卻也着起火來。眨眼之間,這漢子不只頭髮燒了起來,兩隻衣袖上也是火焰大起。

    巴玉巖見徒弟腦袋和身上燒了起來,嚇得火摺子也扔了,向後連退了四五步。厲秋風見勢不妙,右手斗然伸出,已然抓住了那漢子胸口的衣衫。只見他用力一扯,“嘶啦”一聲,漢子上衣的衣衫已被厲秋風扯了下來。厲秋風將手中的衣衫兜頭蓋臉地包在那漢子的腦袋上,用力裹緊。那漢子腦袋上的火焰立時熄滅。厲秋風鬆開雙手,又抓住那漢子雙臂衣袖,只聽“嘩啦”一聲,又將他兩幅已着火的衣袖扯了下來,隨手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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