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刀傾情 >第8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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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者和黑袍人等聽厲秋風說出這樣一番話,卻都聽出了厲秋風的真實意圖。知道這小子話裏話外是在威脅衆人,若是他不盡快離開此地,以範崇印的武功和在江湖中的地位,自然不會坐視徒弟受困於此,便會帶着武當派弟子找上門來。到了那時,武當派大舉殺到,這些人自然不是對手。

    黑袍人心想,看樣子這小子確實是一個雛兒,沒有半點江湖經驗。若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他說出這番話來,以武當派和範崇印的威名,自然沒有人敢與他爲難。可是這小子方纔已經說過他是單獨一人趕往修武縣城,方纔在山下又與青城、崑崙兩派弟子分開。到了這山上之後,只是他孤身一人。到了這時他還想用武當派和範崇印的名頭唬人,除了讓人知道他外強中乾,心中畏懼之外,更是讓人以爲既然得罪了武當派和範崇印,就絕對不能讓這小子活着離開。

    那老者微微一笑,口中說道:“閣下儘可以放心,明日一早,咱們便派人送你下山。”

    他說完之後,轉頭對那黑袍人說道:“小四,你送這位武當派的朋友歇息去罷。有什麼事情,你明日一早再和我說。”

    他說到這裏,擡頭向空中看了看,自言自語地說道:“今年雪倒是不少。十幾天前剛剛下過一場,看這天色的模樣,只怕明日又要下一場大雪。”

    黑袍人與那老者告別之後,便即帶着厲秋風向前走去。衆人到了老者所住的宅子之後,便有兩名黑衣人牽着老牛,將那農夫帶走,想來送去療傷。是以衆人離開宅子時,只剩下黑袍人和八名黑衣人。

    一路走來,厲秋風一面應付黑袍人和一衆黑衣人,一邊在心中默記道路。只不過四周漆黑一片,黑衣人手中的火把光亮有限。是以厲秋風雖然將一路走來的道路記得極爲清楚,對於東西南北的方位卻有些辨不明白。他心中暗想,這些黑衣人居住於此,即便閉着眼睛也不會迷路。我卻是外來戶,此時連東西南北都不知道在哪裏。若是動起手來,須得先下手爲強,而且見一個殺一個,否則在這些人逼迫之下,方位不明,極易落入陷阱。

    念及此處,厲秋風右手已然握緊了繡春刀的刀柄。

    只有握住繡春刀,厲秋風的腦袋中才會一片空明。

    衆人走了半柱香工夫,黑袍人突然停下了腳步。兩名黑衣人快步走到他身前,將手中火把高高舉起。厲秋風這才發現此時竟然身在一處懸崖邊緣,身前一丈多遠便是萬丈深淵。火把的光亮灑在懸崖邊緣,如同一輪圓月被人用刀切掉一半,看上去極爲詭異。

    厲秋風心下一凜,暗想這些人將自己帶到這裏,自然是要殺人滅口。念及此處,他深吸了一口氣,右臂內力流轉,瞬間便要拔刀殺人。

    便在此時,卻聽那黑袍人說道:“將門打開,請這位武當派的先生進屋歇息。”

    厲秋風心下一凜,這纔沒有拔刀。只聽一名黑衣人答應了一聲,舉着火把快步走向左側。藉着他手中火把的光亮,厲秋風發現在懸崖的左側有一棟石屋。這棟石屋長約五六丈,用大塊的青條石堆砌而成,屋頂覆蓋着灰瓦,牆壁上卻沒有留出窗戶,只是正中間有兩扇黑漆漆的大門,看上去頗爲詭異。

    那名黑衣人推開大門,走了進去。片刻之後,便從門內透出了燈光。

    黑袍人轉過頭來,對厲秋風道:“司徒先生,咱們這裏比不得你們武當山,屋子簡陋一些,還請司徒先生不要嫌棄。今晚就委屈司徒先生在這裏歇息,明日一早,咱們就送你下山。”

    厲秋風裝出一副緊張的模樣,對黑袍人說道:“如此就多謝閣下了。不過還未請教閣下高姓大名,不知是否能夠見告”

    黑袍人道:“我姓聶,名定南。司徒先生可要記好了。日後司徒先生做了武當派掌門人,成爲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可別忘了咱們還有一面之緣。到時我還要仰仗着司徒先生多多提拔,也過一過做大俠的癮。”

    一衆黑衣人都知道聶定南故意拿厲秋風尋開心,心下好笑。有人更是笑出聲來,對厲秋風這位“武當派高手”哪有半分尊敬

    厲秋風卻裝做沒有聽出聶定南話中戲謔之意的模樣,洋洋得意地說道:“這個好說。我也沒奢望能做武當派掌門人。日後我師父若是坐上武當派掌門人的位子,只須將我列入他的十大弟子之列,我便心滿意足了。”

    他此言一出,登時有幾名黑衣人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黑袍人見厲秋風如此不分好歹,卻又厚顏無恥之極,心下對他極爲鄙視,懶得再與這個鄉下土財主家的公子哥兒糾纏,口中說道:“請司徒進屋歇息罷。”

    厲秋風答應了一聲,這才向石屋走去。他細看周遭的情形,發現此處與雲臺山無極觀外那處草屋倒有些相似。二者都是建在懸崖邊上,地勢險要,只有一條道路可以離開。看樣子無極觀也好,封門村也罷,在此險要之地建起宅子,都是爲了對付敵人。

    他一邊思忖一邊走進了石屋,卻見屋內牆壁之上每隔丈許便有一處燈臺,上面放着油燈。此時這些油燈已大半被先行進屋的那名黑衣人點燃,是以屋內倒並不黑暗。只見十幾張木牀緊挨着牆壁環繞室內一圈,除此之外便沒有他物。地面踩上去極爲堅硬,仔細看去卻是將山岩磨平而成。想來當時建這石屋之時,不僅用條石充當磚塊砌成牆壁,地面也是以山岩充當磚塊打磨而成。封門村這樣做,自然不是爲了節省建造石屋的銀子,而是花費如此心思,才能使得這石屋結實無比。若是將人關在這座石屋之中,想要逃走,只怕比登天還難。

    聶定南隨着厲秋風一起走進石屋之中。他對厲秋風說道:“司徒先生就請在這石屋中暫時歇息一晚,咱們明日一早便來送你下山。”

    他說話之時,故意將“送你下山”四字說得重了一些。厲秋風道:“那就勞煩聶先生費心了。”

    聶定南冷笑了一聲,轉身便走出了石屋。幾名黑衣人隨後也走了出去。待最後一名黑衣人的身影消失在屋外之後,只聽“喀嚓”一聲,卻是屋門已然上了鎖。

    厲秋風悄無聲息地走到門前,只聽得屋外腳步聲漸去漸遠,不久便消失了。厲秋風見屋門緊閉,伸出右手略推了一下。只不過手掌堪堪與門板接觸,卻覺得觸手冰涼。他心下一凜,急忙將右手收回,略一沉吟,這才慢慢將手掌貼到了門板上。

    此時他才發覺,這兩扇門竟然是鐵門。

    厲秋風心下大急,暗想自己太過愚蠢,以爲憑着自己的武功和繡春刀,即便進入石屋,卻也不會被敵人所乘,只須刀砍掌劈,便能將門打開。只是百密一疏,沒有想到兩扇大門竟然是精鐵所鑄。許鷹揚送給自己的這柄繡春刀再鋒利,卻也絕無可能將鐵門劈開。這石屋連一扇窗戶都沒有,牆壁均是用條石壘成,地面又是山岩。自己陷入此處,想要逃走勢比登天還難。

    厲秋風呆呆地站在門邊,心中後悔不迭。早知道屋內是如此模樣,自己不如先下手爲強,在屋外便將那黑袍人及其手下斬殺,也免得陷入到如此可怕的陷阱之中。此時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敵人不須出手,只要將自己餓上幾日,再斷了飲水,不出數日,自己必然要因飢渴而死在這石屋之中。念及此處,他心中一聲長嘆,一時之間束手無策,心中沮喪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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