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刀傾情 >第12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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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侍衛、太監和宮女被皇帝抓了一個正着,一個個嚇得身子抖如篩糠,突然聽到皇帝如此說話,登時臉色大變,只道皇帝故意說反話,其實是要大開殺戒,心下更是怕得厲害。

    壽南山只顧摩挲手中的牌九,當真是歡喜無比。只是見衆人跪在地上渾身顫動,沒有一個人敢站起來。他知道衆人的心意,笑道:“今日咱們只是賭錢,不論君臣。朕恕你們無罪。不過你們若是不與朕賭錢,那可就是有罪了”

    衆人聽皇帝說得認真,而且看到前些日子被皇帝當場抓住的那名侍衛站在旁邊,並沒有被皇帝殺掉,這才驚懼稍去,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壽南山連聲催促,這些侍衛太監才你推我讓地站到桌子旁邊。幾名宮女嚇得緊了,兀自不敢上前,反倒向後退了幾步。壽南山笑道:“你們幾個丫頭就算了,每月那點月錢還是留着罷。若是手癢,不妨和那些老宮女們玩玩葉子牌,或者陪着太后、皇后和貴妃們玩玩,說不定哄得她們高興,一次賞你們幾兩銀子,豈不是發了大財”

    那幾名宮女初時還以爲皇帝說反話,嚇得又跪下磕頭。壽南山笑嘻嘻地要她們趕緊滾蛋,免得妨礙衆人玩牌九。幾名宮女見皇帝不像生氣的樣子,這才手忙腳亂地站了起來,慢慢向外走去。直到走到了院子中,見四周並無錦衣衛和東廠太監守着,這才知道皇帝不是在說反話。宮女們發足狂奔,心中連稱僥倖。

    待幾名宮女離開之後,便由壽南山坐莊開賭。初時衆侍衛、太監還不敢猖獗,一個個小心翼翼,每次只押上幾文錢。就算牌面的點數比壽南山大,卻也裝作輸了的模樣。許多人拼命想將四張牌九擺出一個最小的點數,死活不敢贏壽南山的錢。最後惹得壽南山大發雷霆,怒吼着說道:“這樣玩牌,和不玩有什麼區別若是你們還是故意輸錢,不肯全力與朕賭個輸贏,朕就下令錦衣衛將你們全都抓進詔獄,判你們大不敬之罪”

    衆人見皇帝發火,這纔不敢做作,真刀真槍地與壽南山開賭。壽南山“龍顏大悅”,與衆人賭了一夜,雙方互有輸贏。最後約好日後再賭,壽南山這才興高采烈地迴轉寢宮。從此之後,閒來無事,壽南山便與侍衛、太監賭錢爲樂。從牌九、骰子到葉子牌,他玩得不亦樂乎。不過壽南山賭品極好,與衆人賭錢之時,雖然輸急了也會罵娘,但是從不因此加罪於侍衛和太監。而且他一身賭術,賭錢之時卻從來不用作弊的手段贏錢。他曾對衆人說過,作弊之術只是用來對付那些在賭局中搗鬼的壞人,是以毒攻毒的法子。若是大夥兒都胸懷坦蕩地玩牌賭錢,便不須用這種上不得檯面的手段來贏錢。

    後來壽南山在南京受了暗算,險些喪命,回到京城之後,他爲了查出背後主使之人,便假裝駕崩,自己偷偷溜出皇宮。他原本想着要將害他之人查個清楚,但是在民間隱居了幾個月,卻覺得自由自在,逍遙無比,竟然不想再回皇宮,想要捉拿害他之人的心意也淡了許多。後來他索性到了皇陵,做了一名尋常的花匠。在皇陵之中每日與護軍軍士、民夫工匠賭錢爲樂,日子過得輕鬆愉快。從此他再也不想重回皇宮,誰喜歡做皇帝由他做去,反正他自己是再也不想去當皇帝了。

    壽南山迷上賭術之後,雖然從來不作弊騙人,不過身上總是帶了三副牌九和二十幾枚骰子。他做此準備倒也不是全然爲了作弊,而是想着一旦哪一日遇到同好,隨時都能拿出牌九和骰子賭上一場。另外若是對方作弊,自己便要以毒攻毒,非得將對方的銀子盡數贏來不可。

    方纔馮掌櫃讓夥計到賭坊去借來牌九和骰子,壽南山將牌九和骰子拿在手中,立時便知道其中被人做了手腳。若是參加賭局的衆人無人作弊,他自然也不會想法子反擊。只不過壽南山察言觀色,立時發現胡掌櫃與衆人不同,目光狡黠,而且摸牌和將骰子放在手心中掂來掂去的模樣,分明是一位賭術高手。後來胡掌櫃與壽南山說話之時,話語之中暗藏機鋒,壽南山如何聽不出來他心下暗想,你這個王八蛋擺明了是想陰老子。哼哼,老子今日若是不使出手段來稍加懲戒,倒教你這小子看輕了老子是以壽南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給胡掌櫃一點顏色看看。只是胡掌櫃一直沒有下手,壽南山也拿他沒有法子。直到胡掌櫃終於忍不住出手,壽南山才略施手段換了手中的牌。雖然四周都是人,只是壽南山換牌的手法嫺熟之極,快到了極處,竟然無人發覺。

    胡掌櫃不曉得壽南山的身份來歷,猜不透他到底是如何換了手中的麻將牌。卻不曉得壽南山身上牌九和骰子有的是,只要他想做手腳,衆人決計看不出來。是以胡掌櫃心下驚懼之極,對壽南山暗生懼意。

    莊家又將牌發了下去。胡掌櫃知道壽南山盯上了自己,哪裏還敢下注,只是作壁上觀。這一把壽南山又輸了三錢銀子,臉色變得不大好看,口中喃喃咒罵。衆人見他如此模樣,心下好笑。這一把衆人互有輸贏,與方纔那一把相比,略略有些平淡。

    厲秋風站在人羣中看着衆人賭錢,頗有些無聊。便在此時,張永繞了過來,向着厲秋風拱了拱手,口中說道:“公子請了。可否借一步說話”

    厲秋風一怔,見張永面色平和,並無惡意,便也拱手還禮,點了點頭。張永轉身向店外走去,厲秋風隨後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客棧,卻見院子東南角有一片草地,中間擺着石桌石凳。張永向厲秋風作了一個“請”的手勢,便即向草地走去。

    兩人到了石桌旁邊,對坐於石桌兩側。張永說道:“那一晚分別之後,老夫聽主人說起了公子之事。聽說公子力挫柳宗巖和陽震中兩大高手,老夫佩服之至。那一晚多有得罪,還望公子見諒。”

    厲秋風沒有想到張永一開口便向自己賠罪,倒是大出意料之外,急忙謙遜了幾句。張永接着說道:“柳宗巖數十年前便已威震江湖,十幾年前老夫在南京也與此人交過手。他的劍術詭異之極,人所難測。不過內力稍遜,不免使他的武功打了折扣。老夫與此人動手之際,只覺得他武功確實了得,在江湖上也能稱得上是一位絕頂高手。不過與傳說相比,卻是多有不符之處。此人與慕容先生齊名當世,可是以老夫來看,柳宗巖若是與慕容先生鬥劍,三百招之內或許難分勝負,但是鬥到五百招,柳宗巖便要落了下風。他若能再支撐三百招已是難得,若是再不抽身,勢必傷在慕容先生劍下。”

    張永說到這裏,略停了停,這才接着說道:“我家主人說公子與柳宗巖多次交手,最後挫敗了此人。老夫實在想不通,公子是用了什麼厲害武功,竟然能將這人打敗。老夫倒不是想窺探公子的武功家數,實在是心下不解,這纔想向公子請教。”

    厲秋風聽張永如此一說,心下雪亮。須知學武之人,對於武功高手都是極感興趣。尤其是武功練到張永的境界,天下已少有人敵。此時若是知道有其他武林高手能與自己一較長短,必然要將對方的情形打聽清楚。張永在南京與柳生宗巖交手,察知此人武功不弱。前日與厲秋風相遇,雖然沒有將厲秋風擊殺,卻也知道以武功而論,厲秋風絕對不是柳生宗巖的對手。可是聽壽南山講述皇陵之事,柳生宗巖卻是敗在厲秋風手中,這讓張永好生不解,是以一定要問個明白纔行。否則這疑問糾纏着他,只怕他再也喫不好飯,睡不好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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