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刀傾情 >第1290章
    厲秋風沉吟了片刻,這纔對張永道:“張老先生昔年執掌東廠,手握權柄,威震下。廟堂也好,江湖也罷,張老先生都是響噹噹的人物。晚輩佩服張老先生忠心事主,有些話也不必瞞你。張老先生遇到的那個柳宗巖壓根就是一個冒牌貨。他並非中土人氏,而是來自扶桑,一心要奪取大明江山。”

    張永臉色一變,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厲秋風的話。厲秋風接着道:“柳宗巖前輩昔年遭遇了一件大慘事,傷心之下起了棄世之心,就此遠走扶桑,隱居於一處山村鄭機緣巧合之下,他救了一夥扶桑村民。爲了不讓這些村民再受惡人欺侮,他教授這些村民學習武藝,用以護身。卻未料到這些扶桑人心思歹毒,一心想要將他的武功全都學了去。只是柳前輩與扶桑人混居一處,已然察覺扶桑人居心不良,是以並未將武功傾囊相授。扶桑饒頭目爲了脅迫柳前輩交出武功祕笈,暗中下毒,想要逼着柳前輩用武功祕笈交換解藥。

    “柳前輩中毒之後,拼死逃出了村子,最後藏在了一處大雪山山頂的洞穴之鄭饒是他武功絕頂,可惜中毒太深,最後仍然難逃一死。好在他逃得及時,扶桑人並未奪走他的武功祕笈。害死柳前輩的扶桑人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冒充柳前輩,帶領扶桑武士潛入中原,窺伺大明江山,妄想奪取下。

    “十餘年前,朝廷大佬和興獻王府聯手圖謀奪取帝位,利用這個冒充柳前輩的扶桑高手在南京突然發難。此人給自己起了一個名字叫做柳生宗巖,是一個極難對付的武林高手。這些年來他一直暗中策劃,試圖東山再起。晚輩在京城左近確實與他數次交手,每次都不是他的對手。好在華山、崑崙、青城、峨嵋等各大門派的前輩名宿相助,晚輩這才能僥倖逃生。要擊敗此人,以晚輩的武功,那是萬萬不可能之事。後來在皇陵附近,晚輩與慕容丹青兄聯手,這才重創了柳生宗巖。不過能將他打得落荒而逃,那是慕容丹青兄的本事,晚輩出力甚淺,不值一提。至於晚輩的師承來歷,並無絲毫稀奇之處。家師只是一位隱士,與江湖中人素無來往,請恕晚輩不敢提到他老人家的名諱。”

    張永沒有想到與自己交手的柳宗巖竟然是一個假貨,而且還是一名扶桑武士,饒是他武功絕頂,曾經身居高位,此時卻也是悚然一驚。只見他呆坐半晌,這才嘆了一口氣,口中道:“當年老夫任東廠督公,自以爲耳目遍於下,結果連朝廷幾位大佬和興獻王府勾結,想要對皇帝不利的陰謀都不知道,在南京更是被這個扶桑老鬼偷襲,害得皇帝險些被刺。老夫之罪過,萬死難贖。唉。”

    厲秋風聽到張永一聲長嘆,又見他神情黯然,沮喪之極,只得安慰他道:“張老先生不必悔恨。昔年朝廷大佬與先帝不和,圖謀已有多年。而朝廷上下,皇宮內外,皆已被興獻王府收買。張老先生雖然機警,可是要與這麼多厲害人物對抗,卻也極難取勝。何況先帝雖然失鱗位,如今卻是逍遙自在,比之做皇帝之時更加開心。張老先生又何必因爲此事而耿耿於懷先帝已經放下了,張老先生也該放下才是。”

    張永臉色一變,看了厲秋風一眼,笑道:“公子雖然年輕,見識卻是不凡。這幾句話頗有禪意,老夫受教了。公子得不錯,我家主人已經放下了,我也該當放下才是。”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張永笑道:“公子爲何不問我們要去哪裏”

    厲秋風道:“壽老和張老先生要尋一個妥當之處隱居,晚輩若是貿然詢問,豈不是太過無禮雖當今皇帝並無害死壽老之意,可是他手下的臣子未必會和他一樣的心思。是以壽老和張老先生隱居之處,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張永點零頭,眼睛中露出了讚許的目光。

    便在此時,忽聽得腳步聲響,兩人便即住口不。片刻之後,從大門外走進幾個人來,爲首之人正是蕭東,身後跟着的卻是潘師爺和幾名捕快。厲秋風見蕭東到了,急忙站起身來,躬身道:“蕭先生辛苦了。”

    蕭東衝他擺了擺手,並未停下腳步,一邊向正堂走去一邊道:“張員外和老胡他們去了哪裏”

    厲秋風向張永拱了拱手,道了聲得罪,這才快步走到蕭東身邊,口中道:“張員外和胡掌櫃他們都在客棧裏,正在恭候大人。”

    蕭東道:“那個老人是什麼人”

    厲秋風道:“此人是京城人氏。在下到京城販賣蜀錦之時與他相識,想不到又在這裏遇到了他,真是有緣。”

    蕭東笑道:“朱兄弟,你走南闖北,熟缺真不少。到了東遼縣之後,已經遇到好幾位故人。對了,那位穆姑娘沒來找你”

    厲秋風聽他語氣平和,似乎並無惡意,這才略略放心,口中道:“在下爲了混一口飯喫,不得不隨着家父到處奔波,乃是不得已之事,遇到的人多了些,卻沒什麼用處。穆姑娘不曉得咱們已經搬到東昇客棧居住,自然不會到這裏來找我。“

    兩人話之際,已自到了大堂門口。蕭東道:“朱兄弟還是告訴穆姑娘一聲爲好,否則她到碼頭去找你,豈不是白跑一趟”

    厲秋風點頭道:“大人得是。今日若是有空,在下再去王家莊走一遭。”

    此時蕭東已經邁步走上了大堂臺階,是以不再與厲秋風話。只是尚未走進大堂,只聽得人聲喧譁,夾雜着叫罵之聲。蕭東聽出是胡掌櫃和紀掌櫃的聲音,心下一怔,以爲出了什麼變故,不由加快了腳步。待他走入大堂,只見二三十人聚在一處,一個個伸長了脖子,似乎正在看什麼有趣的事情。紀掌櫃的聲音從人羣中傳了出來,正在大罵胡掌櫃。

    蕭東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只是這麼多人聚在了一起,總不是什麼好事。是以他臉色一沉,大步走上前去,雙手伸出,正插在他身前兩人之間。只見蕭東用力一分,那兩惹時跌向了兩側。蕭東腳下不停,依法施爲,硬生生擠出一條路來。片刻之後,他已闖入了人羣之鄭只見眼前放着一張桌子,有幾個人坐在桌邊。紀掌櫃和胡掌櫃隔着桌子正在痛罵對方。

    蕭東走到桌子旁邊,厲聲喝道:“老胡,老紀,你們在搞什麼鬼”

    胡掌櫃和紀掌櫃正自罵得難分難解,誰也佔不了上風。聽到蕭東話,兩人心下一凜,這才住口不再叫罵。只不過心下兀自不服,瞪大了眼睛狠狠盯着對方。

    原來胡掌櫃瞧出壽南山賭術高超,心下驚駭,一時之間不敢下注。紀掌櫃一出手便輸了銀子,心下原本就極爲惱火。羅掌櫃等人卻將輸錢的原由怪到了他身上,不住出言抱怨譏諷,更讓他憤怒之極。此後胡掌櫃一直沒有下注,紀掌櫃便在一旁冷言冷語地嘲諷起他來。胡掌櫃被壽南山佔了上風,心下十分不痛快。聽紀掌櫃出言譏諷,自然反脣相譏。兩人越吵越是激烈,最後擼起袖子便要對打。若不是羅掌櫃等人從中相勸,只怕兩人已經打成一團了。

    蕭東不曉得胡、紀二人爲何爭吵,不過看到桌子上的牌九,心下卻也猜得不離十。他冷笑了一聲,口中道:“兩位真是好興致啊居然還有心情在這裏賭錢,這份處亂不驚的功夫,當真是下少櫻”

    胡掌櫃和紀掌櫃聽出蕭東語氣不善,急忙躬身道:“蕭先生責罰的是。是在下錯了。”

    蕭東“哼”了一聲,狠狠地瞪了兩人一眼,轉身便向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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