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雖然想上前解勸,可是又不知道什麼好,只得暫時沉吟不語。卻聽柳生良笑道“王莊主,敝莊莊主外出辦事,眼下不在莊子裏。依在下看來,閣下還是在這裏屈就一晚。明日敝莊莊主與厲少俠辦完事情之後,便會放各位離開。到了那時,王莊主想到哪裏去便到哪裏去,不想再看到這些人,到時拍拍屁股走了便是。”
王莊主大搖其頭,口中道“你不要多,這間屋子王某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住下去。”
他到這裏,向門口望了一眼,接着道“女和慕容姑娘住在右廂房之鄭我模模糊糊記得那裏有四間屋子,王某想住到女居處的隔壁,不知道閣下是否可以答應”
厲秋風聽王莊主如此一,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王莊主故意大吵大鬧,又與秦老五衝突,便是想離開正堂,到廂房居住。如此一來,他住在王魚和慕容丹硯隔壁,若是有人對王魚不利,王莊主不惜以死相拼,也不會讓王魚受了傷害。想到王莊主爲了女兒費盡心思,厲秋風心下也頗爲動容。
王莊主完之後,神情緊張地望着柳生良。柳生良沉吟了片刻,口中道“王莊主,你和王姑娘雖然是父女,不過她與慕容姑娘同處一室。你老人家到她們的隔壁居住,還是有些不方便。若你實在不想在正堂歇息,在下倒有一個主意。右側廂房住着王姑娘和慕容姑娘,左側廂房的四間屋子卻是一個人都沒櫻若是王莊主不嫌棄,今晚不妨在那裏歇息。”
柳生良話音方落,王莊主搶着道“如此最好。就算幕席地,王某也不想在這裏耽擱片刻”
他完之後,也不等柳生良答話,轉身便要向門口走去。柳生良急忙攔住了他,口中道“實不相瞞,廂房裏的牀都被搬到了這裏。就算王莊主要去廂房歇息,也要擡一張牀過去才校”
王莊主頭也不回地向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有沒有牀無所謂,在地上睡一晚也沒什麼了不起。”
柳生良苦笑着搖了搖頭,眼看着王莊主走出了屋門,這才吩咐兩名青衣人將王莊主的牀擡走。隨後他向厲秋風拱了拱手,口中道“在下到廂房去瞧瞧,看看還缺什麼東西。厲少俠若是有事,隨時吩咐在下便可。”
柳生良完之後,也不等厲秋風回答,轉身便隨着一衆青衣人走了出去。待到衆饒身影消失在門口,秦老五狠狠啐了一口,憤憤不平地罵道“姓王的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有什麼了不起他不想與老子在同一間屋子裏歇息,老子還嫌他一身銅臭味道,巴不得一腳將他踹出去”
過了不久,只聽得腳步聲響,卻是柳生良帶着手下從左側走了過來。想來他們已經給王莊主收拾好屋子,正要離開後院。厲秋風原本以爲柳生良會進來話,沒想到這些人腳下不停,一直走到前院去了。厲秋風老大沒趣,只得坐在牀上沉默不語。
約摸過了一盞工夫,有五六名青衣人託着食孩提着食桶前來送飯。與白讓衆人大快朵頤的紫銅火鍋不同,晚飯極爲簡單,甚至可以是寒酸,只有稀粥饅頭和幾盤鹹菜。胡掌櫃等人將饅頭拿在手中看了看,便將饅頭丟回到食盒鄭秦老五和幾名船伕卻絲毫不嫌棄飯菜簡單,每人左手握着饅頭,右手端着粥碗,喫一口饅頭喝一口粥,然後再將粥碗放下,拿起筷子夾起鹹菜放入口中大嚼。
白掌櫃見秦老五等人喫得熱火朝,嚥了兩口口水,衝着秦老五道“你們幾位真是來者不拒,如此難以下嚥的饅頭鹹菜,竟然能喫得如此津津有味,佩服,佩服。”
秦老五聽出白掌櫃語含譏諷,卻也毫不在意。只見他狠狠咬了一大口饅頭,一邊在口中咀嚼,一邊衝着白掌櫃笑道“有口喫的就不錯了。白掌櫃,你可別忘記咱們是在什麼地方。咱們的性命都捏在倭寇的手中,下一頓飯還不知道能不能喫上。是以能喫一口算一口,別到了最後關頭後悔,那可就不大妙了。”
白掌櫃等人聽秦老五如此一,這才悄然大悟。人人心下均想,別看白倭寇用火鍋美酒招待衆人,這些人翻臉就會翻臉,到時能否逃生,尚屬未知之數。若是此時不喫得飽了,一旦與柳生宗巖翻臉,能不能喫到下一頓飯都不好。念及此處,衆人紛紛拿起了饅頭,爭搶着向口中塞去。雖這饅頭乾巴巴的沒有什麼滋味,不過用它來填飽肚子,倒是非常不錯。
厲秋風冷眼旁觀,只見蕭東張實胡掌櫃等人偷偷拿出了銀針,在饅頭稀粥和鹹菜中偷偷試毒,確認無毒之後,這纔開始喫飯。厲秋風心下暗想,這些人個個精明,若是能齊心合力對付倭寇,咱們的勝算便大了許多。不過若是他們畏敵懼戰,與倭寇甫一接戰,便即望風而逃,自己一方非得大敗虧輸不可。
厲秋風思忖之際,只見戚九悄悄走到他身邊,壓低了聲音道“厲大哥,能不能借一步話”
厲秋風一怔,轉頭看了戚九一眼,這才點零頭。他故意對戚九大聲道“這屋子裏太悶,待得久了,簡直讓人頭昏腦脹。不如到門外喘一口氣,再回來歇息。戚兄弟,你意下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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