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刀傾情 >第1922章
    慕容丹硯見厲秋風講述劉備昔年事蹟之時,頗有幾分王小魚的風采,心下暗自好笑,心想方纔小魚妹妹給咱們說了一段書,我瞧厲大哥的模樣,對小魚妹妹頗不以爲然。想不到他說起三國舊事,卻也是這般神采飛揚。好在小魚妹妹離着咱們還有數丈,否則他們兩人一唱一和,不曉得要說到哪裏去了。

    只聽厲秋風接着說道:“王姑娘方纔說起江湖人物的綽號,厲某想起了玄德公三顧茅廬尋訪諸葛武侯之時,第一次前往臥龍崗,鬧出了笑話,倒與綽號有關。”

    慕容丹硯一怔,暗想我聽爹爹說過,劉備自稱是中山景王之後,孝景皇帝玄孫,不過朝廷並不承認,都說他是假冒皇親,其實是在沽名釣譽,拉大旗做虎皮。劉備的綽號倒也不少,聽說他耳朵奇大,一直垂到肩上,是以呂布給他起了一個“大耳賊”的綽號。至於“劉皇叔”、“劉使君”之類乃是官職,稱不上是綽號。不曉得厲大哥說劉備三顧茅廬尋訪孔明先生之時,與他的綽號有關,到底是什麼意思。

    慕容丹硯思忖之際,只聽厲秋風說道:“那一日玄德公帶了關、張二將,備了禮物,輕騎簡從,直奔臥龍崗而去。一路之上只見山林幽靜,百鳥聲鳴,小橋流水,頗有出塵之感。玄德公對關、張二人嘆道,十餘年間,咱們東征西討,無一日安生,今日看到如此一個好去處,令人感嘆不已。居住在此地的臥龍先生,必定如水鏡先生所說,是一位胸懷天地的大才。

    “關、張二將號稱萬人敵,一向目空一切,對水鏡先生推舉的臥龍先生壓根不放在眼中。只是聽玄德公誇讚臥龍先生,不得不隨聲附和幾句。三人一路到了諸葛武侯的宅院之外,玄德公下馬親叩柴門,一名小童走了出來,詢問玄德公的姓名,到此何事。玄德公答道,大漢左將軍、宜城亭侯、領豫州牧、皇叔劉備劉玄德,特來拜見臥龍先生。

    “玄德公雖然屢戰屢敗,不得不寄人籬下,不過他的名聲極好,天下羣雄莫不知曉。玄德公以爲自己報上封號、官職和姓名,小童必定驚得呆了,忙不迭地將自己請進院內,再將臥龍先生喚出來相迎。哪知道小童聽他說完之後,卻是一臉懵懂,如同沒睡醒一般,直愣愣地望着玄德公,口中說道,你說了一大串話,我哪裏記得許多名字你到底是叫大漢左將軍,還是宜城亭侯抑或是領豫州牧、還是皇叔劉備劉玄德”

    厲秋風說到這裏,慕容丹硯拊掌笑道:“這小童分明是在裝糊塗。如臥龍先生這等高人雅士,直如世外仙人一般。小童能夠隨侍在他身邊,必定不是尋常人物,豈能不知道劉備的名字多半是劉備帶了關、張二人,趾高氣揚到了臥龍先生的宅院之外,禮數有所欠缺。小童見此情形,故意裝作聽不懂劉備說話,便是要挫一挫劉備三人的銳氣。我聽說劉備雖然三顧茅廬,世人都稱讚他禮賢下士,不過前兩次他到了臥龍崗之時,臥龍先生都不在家。關羽關雲長雖然心下不滿,不過礙着劉備的面子,不好多說什麼。張飛張益德卻是性如烈火,嚷嚷着要一把火燒了臥龍先生的屋子。若不是劉備攔着,只怕這個莽夫真會下手作惡。”

    慕容丹硯說完之後,卻見厲秋風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絲悲哀的神情。慕容丹硯一怔,暗想厲大哥怎麼會如此悲傷,難道我這話說錯了不成可是當日爹爹給我講三顧茅廬的故事,便是這樣說的呀。爹爹是一個持重之人,絕對不會妄言。

    慕容丹硯心下驚疑不定,不敢再說。厲秋風神情黯然,沉默了半晌,這才接着說道:“玄德公聽小童說完之後,不由啞然失笑,口中說道,倒是我說錯了話。勞煩小哥回去見過臥龍先生,只說劉備來訪。小童聽了之後,這才笑道,你早說自己叫作劉備,我也不須思量半天。我家先生出門訪友,不在家中。待他回來之後,我自會將先生到此之事稟報給他。玄德公雖然有些失望,只是他素來大度,又說了幾句道謝之語,便即與小童告別,帶着關、張二人迴轉新野。多年之後,玄德公曾經告誡其子劉禪、劉永、劉理,無論何時何地,須得謙遜待人,不得貪圖虛名。當時他便以此事爲例,說官職封號,不過是過眼雲煙,要倚仗這些虛名嚇唬人,只能讓那些有才有德之人心生厭惡。若是無大賢輔佐,想要成就大事,無異於癡人說夢。”

    厲秋風說到這裏,略停了停,這才接着說道:“方纔王姑娘說起江湖人物的綽號,厲某想起家師講過的這段往事,這纔有些失態,還望慕容姑娘不要怪罪。”

    慕容丹硯聽厲秋風說完,點了點頭,沉吟了片刻,這纔對厲秋風說道:“厲大哥,我有一事一直想不明白,想向厲大哥討教,又怕惹你生氣。可是若是不說出來,卻又心有不甘。不知道厲大哥可否見教”

    厲秋風一怔,轉頭看了慕容丹硯一眼,口中說道:“慕容姑娘有話儘管說便是。只要厲某知道,一定不敢有絲毫隱瞞。”

    慕容丹硯說道:“厲大哥言重了。其實自從與厲大哥相識,我便感覺厲大哥對諸葛武侯、劉備等千百年前的人物頗爲熟悉。方纔提到劉備之時,厲大哥必稱之爲玄德公,對他十分恭敬。是以我猜測厲大哥與劉備必定有極深的淵源。難道厲大哥不姓厲,而是姓劉不成”

    慕容丹硯一邊說話,一邊留意厲秋風的臉色,生怕自己哪一句話說錯了,惹得厲秋風生氣。直到說完之後,厲秋風仍然神情如常,慕容丹硯這才放下心來。厲秋風聽慕容丹硯說完之後,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口中說道:“慕容姑娘,厲某確實不姓劉,不過與玄德公確實有一些淵源。實不相瞞,家師便是玄德公的後人。當年後主劉禪降魏,玄德公的後人大半被司馬昭遷往洛陽居住。不過有幾位有血性的劉氏子孫不肯屈服,趁亂逃出成都,從此隱居於蜀中。千百年來,劉氏子孫代代相傳,枝繁葉茂。到得後來,他們的後人有的離開四川,到中原謀生,有的仍然留在蜀中,隱姓埋名。其中有一支劉氏子孫,恪守劉氏先祖的祖訓,承擔起祭拜漢國忠臣,爲他們看護陵墓的重任。我師父便是這一支劉氏子孫的後人。厲某自幼承蒙家師收養於膝下,閒來無事,常聽他說起玄德公的事蹟,是以對千百年前的三國舊事,倒是知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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