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只剩下了晚霞的餘光。海面上兩艘插着英國國旗的船舶,一前一後面的向金蘭灣迎面駛來。
從一門門充滿滄桑的火炮,隱約可以判斷出後面一艘船是軍艦。軍艦走到商船後面還貼的那麼近,怎麼看都怎麼詭異。
近了、更近了,商船和軍艦之間連接的鋼絲繩,暴露在了衆人的視線中,原來軍艦是被商船拽着前進。
軍艦終於進入了港口。軍艦上倖存的官兵鬆了集體一口氣。作爲馬六甲海戰中逃過一劫的幸運兒,疾風號同樣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從表面上密佈的彈痕就可以看出來,疾風號沒有少被摧殘。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疾風號的喫水格外的深,就像是超載了一般。
超載是不可能的,爲了逃命船上能拋棄的,都在半路上給拋棄了。
既然不是超載,那結果就非常明顯了。幸好疾風號採用的是封閉船艙設計,要不然光軍艦進水都能要人命。
或許是因爲逃命的時候跑得太嗨,在擺脫了敵人的追兵之後,疾風號的動力系統直接給整癱瘓了。
若不是在半路上恰好遇到了一艘英籍商船,估摸着逃過一劫的疾風號,就要變成幽靈船了。
軍艦剛剛停下來,維修人員就火速登船檢修。從反應速度上就可以看出來,維修工程師絕對是經驗豐富,顯然不是第一次了遇到這種情況。
馬六甲海戰的結果,早已傳了過來。留守的皇家海軍經歷最初的混亂之後,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不管怎麼說,日子總是要過的。海戰的結果無法改變,但是善後的工作還是要做的。
遠東艦隊主力損失殆盡,算是名存實亡,援兵自然是派不出去了,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對倖存的軍艦及時進行搶修。
沒有鮮花、沒有掌聲,同樣也沒有歡迎宴會。從緊張的氣氛就可以看出來,金蘭灣的局勢不容樂觀。
不過這對剛剛死裏逃生的奈傑爾上校來說,都是小問題。能夠撿回一條命,都是上帝保佑,誰還顧得上局勢。
就算是要思考未來,那也是回去好好睡上一覺,徹底放鬆之後的事情了。
……
奈傑爾上校面無表情的說道:“總督閣下,以上就是馬六甲海戰的全部經過。
這根本就不是戰爭,從頭到尾我們都是在被動挨打,連一次像樣的反擊都沒有組織起來過。
米歇爾上將下令分散撤退後,我們分開了,後面發出的電報根本就沒有人回。
撤退時,敵人的戰機大都圍繞着主力艦展開攻勢,伊麗莎白號多半是已經遇難。”
看得出來,奈傑爾上校受到的打擊不輕。完全沒有往日裏的意氣風發,渾身上下都充滿了頹廢的氣息,語氣中更是充滿了“絕望”。
奈傑爾上校就是其中的一員,在他看來空軍的強勢崛起,未來戰爭中海軍的發揮餘地將越來越小。
偏偏神聖羅馬帝國又是世界第一空軍強國,在航空領域將不列顛遠遠甩在了身後。
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如果沒有辦法搞定敵人的空軍,無論皇家海軍有多強,都難以發揮出自身的真實實力。
無慾故無求,既然對未來都喪失了信心,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追責,奈傑爾上校自然就佛繫了。
又不是戰場上當了逃兵,奈傑爾是接到撤退命令之後,才帶着“疾風號”跑路的。
能夠將“疾風號”帶回來,他就對得起大英帝國了。奢求更多的東西,那就強人所難。
然而,黑鍋總是要有人背的,最佳選擇自然是艦隊司令官米歇爾上將。
不過這傢伙多半已經見了上帝,對死人大家都是寬容的。既然米歇爾已經戰死沙場,縱使有再大的失誤也一筆勾銷了。
承擔責任的只能是活着的人,並且還是後臺背景越小,軍銜、職位越高的軍官,越有可能成爲替罪羊。
非常不幸,奈傑爾上校就是替罪羊的備選者之一。畢竟,比他級別高的大都在主力艦之上,而主力艦又紛紛沉入了海底。
“奈傑爾上校,今天就先到這裏,現在你需要的是回去洗個熱水澡,然後好好的睡一覺,或者是出去放鬆一下。”
沒有得到想要的消息,埃文斯總督還是沒有爲難奈傑爾的意思。追究責任是未來的事情,眼下大家還顧不上那麼多。
伴隨着馬六甲海戰的結束,東亞地區的國際格局也徹底被打破了,金蘭灣已經不安全了。
敵人隨時都可能打過來,以不列顛在中南半島的力量,幾乎沒有獲勝的可能。
一旦中南半島淪陷,作爲總督的埃文斯爵士,同樣也會成爲倒黴蛋中的一員。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煎何太急。
看眼圈就知道,埃文斯總督最近幾天怕是都沒有睡好過。或許大英帝國還有翻盤的機會,但是英屬中南半島殖民地,斷無逆襲的可能。
……
世界不以個人意志而改變,對英國人來說,東亞的局勢還在持續惡化。
曾經牛逼哄哄的英國遠東艦隊,現在變成了喪家之犬,被大洋聯盟追得滿世界跑。
沒錯,西班牙和荷蘭也參戰了。勝利最容易刺激人的神經,原本不情願的西荷兩國也改變了原來的想法。
反正都已經上船了,爲什麼不爲自己謀取一份最大的利益?痛打落水狗的機會不多見,自然不能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