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目睹一道道防線不斷被敵人突破,卻又無能爲力,飽受煎熬的斯塔德中將整個人都憔悴了下來。
不同於上一次南非戰爭,英國人有海軍火力支援,現在的好望角就是一個孤島。
每次皇家海軍過來,敵人的空軍就接踵而至,根本就沒有發揮的餘地。
爲了增援好望角,在短短的兩個月內,不列顛已經付出了3艘軍艦、18艘商船沉沒的慘重代價。
不是敵人的空軍多麼厲害,關鍵是敵人助攻厲害。不列顛沉沒的衆多船舶,就沒有一艘被敵人直接擊沉的。
包括沉沒的三艘軍艦,都是被敵人擊傷之後,亡於海浪之下。
沒有辦法,絕望之角常年風浪超過兩米,六七米的海浪也是家常便飯,時不時還有超過十一級的颱風。
船舶在完好無損的情況下行駛都是危險重重,要是船體受了傷,那就更不用說了,能不能撿回一條命全靠上帝保佑。
爲了躲避神羅空軍的襲擊,後勤補給被迫轉爲晚上進行,白天的海浪都危險重重,到了晚上就更不用說了。
幸好現在南半球正處於夏季,要是趕上了冬天,博發的季風加上神出鬼沒的“殺人浪”,那場面想想都令人窒息。
揉了揉額頭,疲憊的斯塔德中將對衛兵吩咐道:“再向國內發電問問,援兵什麼時候能夠抵達?”
戰爭進行到現在,好望角已經先後接收了三波援兵,總兵力一度超過二十萬。
遺憾的這些援兵,大都是印度殖民軍,當炮灰湊數還行,戰鬥力不提也罷。
唯一有點兒戰鬥力的,只有是兩個澳新師,可惜這個戰鬥力也非常有限。
反正都是被一幫貴族私軍壓着打,對殖民地部隊斯塔德中將已經完全絕望,現在唯一的期望就是本土派出援兵。
求援電報已經打了很多次,只不過此前都被國內以“正在擴軍”爲藉口給拒絕了。
國內的難處,斯塔德中將是萬分理解。陸軍就那麼大點兒編制,擴軍後直接膨脹十幾倍,基層軍官嚴重缺乏,基本上老兵都變成軍官。
全部都是新編部隊,不進行磨合訓練,根本就沒有辦法投入戰場。
可理解歸理解,戰場上時間不等人。僅靠一幫殖民地部隊和敵人對上,根本就毫無還手之力。
國內的新編部隊雖然戰鬥力同樣堪憂,可好歹軍官是老兵,再怎麼說也比臨時拉出來的殖民地炮灰強。
沒有辦法,不列顛的殖民軍大都出自印度,偏偏現在印度也是前線。
稍微有點兒戰鬥力的殖民軍,都被印度總督留在了當地,派出來增援其它地區的都是臨時拉出來湊數的。
這些部隊用來搞打雜,都必須要有人看着,投入到戰場上就是給敵人送人頭。
斯塔德中將也不是什麼道德潔癖的主,如果光送靠人頭就能夠保住好望角,他也不介意拿炮灰部隊去填坑。
不能說完全沒有效果,炮灰部隊還是遲滯了敵人的進攻速度,可惜沒能擋住敵人的進攻步伐。
望着不斷收縮的防線,斯塔德中將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生怕在自己手中丟了這個戰略要地,成爲了不列顛的罪人。
遠東艦隊搞丟了馬六甲,金蘭灣也岌岌可危;隔壁英屬東非也被困孤城,援兵都進不去,估摸着淪陷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
大家都在打敗仗,民衆的心裏承受能力已經得到了鍛鍊,只要表現的比同僚們優秀,估摸着逃過一劫的可能性非常大。
尤其是倫敦還在敵人的轟炸下顫抖,更是吸引了民衆的視線,火力都被國內那幫大佬給吸引了過去。
若是沒有同僚們的配合,按照以往的慣例,打了一系列敗仗的斯塔德中將,此刻不是在軍事法庭上,就是在前往軍事法庭的路上。
現在就不一樣了,除非好望角淪陷,要不然倫敦政府根本就不可能換人。
一方面是不列顛軍官數量缺乏,另一方面則是無人願意跳進這個巨坑。
絕對的實力差距,不是個人力量所能改變的。縱使換上傑弗裏·阿默斯特,結果還是無法改變。
寧靜的時刻,總是短暫的。伴隨着警報聲響起,好望角再次進入了“飛機懸空、火炮轟鳴”的狀態。
戰火再次燃燒起來,不等國內給出答覆,斯塔德中將轉身就走向了指揮部。
一連串的敗仗下來,守軍的士氣已經跌倒了谷底。至於來源的印度殖民軍,從來都沒有過士氣,自然談不上跌不跌。
恐慌、戾氣、仇恨、悲觀……等各種負面情緒,都在守軍中傳播。
此刻的好望角,仿若是一個炸藥包,只需要一點兒火星,就會“轟”的一下子爆炸開來。
高層不好過,一線的官兵更慘。連日來戰鬥,早就讓他們身心疲憊。
戰爭充滿了危險,同樣也充滿了機遇。就比如伯蘭特,戰爭爆發後就從一個大頭兵變成了上尉連長。
儘管還沒有正式授銜,但是任命已經公佈了。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特殊時期特殊處理,戰爭時期一切從簡。
伯蘭特不是英軍中的孤例,類似的火線提拔還有很多。並非英國陸軍的晉升體系發生了變化,主要是連排級軍官陣亡率太高了。
加入緊急擴軍的緣故,基層軍官缺的厲害,只能從老兵中提拔“人才”。
只不過這種提拔,伯蘭特一點兒也不想要。沒有辦法,當了軍官就要帶頭衝鋒陷陣,督戰隊就在後面盯着,躲都沒有地方躲。
在短短的兩個月內,伯蘭特所在的連隊已經換了五任連長,作爲第六任沒有壓力是不可能的。
或許是受到了詛咒,前面的五位前輩,一位在擴軍中受到了提拔,兩位還在後方醫院中躺着,另外兩位已經見了上帝。
這麼恐怖的傷亡率,簡直就是“死亡連長”。可惜任命是強制性的,容不得伯蘭特拒絕。
頂着槍林彈雨,繼續守衛着陣地,伯蘭特上尉已經沒有了恐慌,剩下的只有麻木。
東邊,是極其劇烈的爆炸,南邊,是子彈橫飛,在天頂,則是一排排開花彈,好象沒有底腳的火山一樣。
 ... p;趴在臨時挖出來的戰壕中,伯蘭特上尉將頭埋得很深,絲毫沒有探頭觀望的意思。
大地已經開始顫動,根據自己的經驗,伯蘭特上尉知道敵軍的坦克部隊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