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這一點,白落梅是比我成功得多的。
她擁有了季海的心。
而我,不僅抓不住靳北寒,父親還因他而死。
本來已經死寂的心,看到季海和白落梅兩人親密的樣子,又再次抽痛起來。
好像結了痂的傷口,再次被撕開,鮮血淋漓地暴露在空氣中。
我狠閉了一下眼睛,將快要溢出的淚憋回眼眶。
低聲對身旁的何旭說道:“我們走吧。”
白落梅和季海的婚禮已經被我毀掉了,出了一口惡氣,又不是真心想要跟他們交易,便再也沒有待下來的必要。
與其看着他們醜惡的嘴臉,不如儘早走完訴訟,然後,完成下一步復仇。
有何旭護航,沒有人敢攔着我們。
直到走出酒店大堂。
靳北寒倚靠着車門,高出車頂的大半個身子傲然炫耀主人的身高,修長的腿,寬厚的肩,還有那被微風吹亂卻更顯不羈的髮絲,周身生人莫近的氣勢,引得過路人頻頻側目。
他擡眼,目光直直地看着我。
瞥到何旭的存在,他皺了皺眉。
“上車。”他的聲音還是那樣的冰冷,而我卻突然厭惡這種被呼來喚去的感覺。
我挑釁地笑道:“靳總真是貴人多忘事,不是說不想見到我麼,現在,您讓我上車我就上車”
他倒也沒怒,只是重複了一遍:“上車,我可以不插手你對付白家的事。”
我對何旭說:“我和他之間,總要先有個了斷。”我已經無所謂他對我的看法,但我總要試探一下他知不知道,當年我們的孩子,還活着。
何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放開了手,說:“我等你回來。”
坐在後座,看着靳北寒將隔板升起,擋住了司機的視線。
封閉的車廂裏,靳北寒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道漸漸侵染了過來,我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有種賭氣式地想要遠離他所有的一切。之後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強烈,又漸漸開始恢復呼吸。
靳北寒不說話,我也不開口。
在國外這五年,心理戰的訣竅我早已深諳。敵不動,我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等到古龍水包圍了我的全身,才聽到靳北寒緩緩說道:“向紹航的事,是白落梅做的”
我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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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沒想到他居然會去調查當年的事情,沒想到他居然知道這件事是白落梅的陷害。
“我早該猜到的”
我不禁在心中冷笑:猜到什麼,猜到以我對你的癡情,不會出軌
一股怨氣油然而生:“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靳北寒,你對我做出的那些事,我會一件一件的討回來”
他突然睜眼,卻彷彿沒有聽到我的宣言,一陣強風襲來,手臂上肢傳來疼痛的禁錮感。
靳北寒緊緊抓着我的手臂,雙目猩紅,聲音不復冰冷,仔細聽甚至帶着微微的顫抖。
“那個孩子,那個孩子,是不是我的”
眉眼一厲,心生一計。我惡狠狠地說:“現在你相信孩子是你的了親手殺死自己孩子的滋味,好受嗎好受嗎”
當年匆忙之下,我只能給孩子上了英國國籍。因此,鮮有人知道,當年那個孩子,活了下來。
而靳北寒對那個孩子的記憶,估計就停留在自己不小心摔死了他吧。
讓他陷入親手摔死自己孩子的痛苦之中,是我對他的復仇計劃裏的第一步。
在內心裏自己折磨自己,比任何外界物理上的打擊,都要來得深,來得重
腦海裏回憶起當時寶寶摔到地面上的場景,我拼命給寶寶做緊急搶救的緊迫感,情緒再次翻涌到心間,我似乎也再次陷入到失去寶寶的巨大痛苦之中,讓我的演技更加逼真了幾分。
“靳北寒,虎毒不食子。”
“你簡直冷血無情到了極點。”
“我顧青怡,是瞎了眼,纔會愛上你。”
“”
每說一句,每捅靳北寒一刀的同時,也在我的心裏狠狠剜下一塊又一塊。
這是我的初戀,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男人,是我可愛的寶寶的生父,可他又是導致我父親死亡的間接兇手。
這恨,不共戴天。
可這愛,如何消解。
只能一次次將我的心撕裂,再縫合,撕裂,再縫合。
一路走來,鮮血淋漓,痛,無法呼吸。
擡眼看向靳北寒,原本以爲自己會因爲他的痛苦而一抒心中的鬱氣,卻被他此時的模樣嚇到不敢言語。
男人像是在忍耐什麼巨大的痛苦,手撐着額,太陽穴處隱約能看到血管直跳,青筋畢現,整個人情緒外溢,讓人不敢接近。
“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