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來米開外的地方，靜靜地看着。
“看來岳母大人好多了。”緊牽着林陌的手，站在那兒，皇甫夜看着鳳婉白認真插花的樣子，笑着開口。
林陌點頭，“嗯，不知道她看到你，還會不會有抗拒心理。”
“那你先過去，試探一下她的情緒。”皇甫夜自然不想刺激鳳婉白，她受了那麼多年的折磨，自然需要一個過程。
林陌擡頭看向他，眉眼彎彎地一笑，點了點頭，爾後，鬆開他的手，朝鳳婉白走了過去。
“小陌。”在林陌走到鳳婉白身邊前，鳳婉白已經率先發現了她，立刻便歡喜地大叫。
“媽。”林陌燦然一笑，愈發加大了腳下的步子，來到了鳳婉白的身邊，爾後，看了一眼仍舊站在十來米開外的皇甫夜。
“林翻譯。”
“林翻譯。”
護士和心理醫生都站了起來，笑着跟林陌打招呼，自然也注意到了不遠處的皇甫夜，但隔得有些遠，就不用特意遠遠的打招呼了。
畢竟，她們認得皇甫夜這個總統，但皇甫夜這個總統肯定是不認識她們的。
林陌對着心理醫生和護士一笑，“謝謝你們一直陪着我媽。”
“林翻譯客氣了，這是我們份內的工作。”心理醫生笑着道。
林陌一笑，在鳳婉白的身邊坐下，然後，拿起桌上的一朵蝴蝶蘭，還有一朵紫羅蘭，放到鼻尖嗅了嗅，笑着問她道，“媽，這裏這麼多花，你最喜歡哪一種呀？”
“呵呵……我都喜歡。”說着，鳳婉白將自己的半成品作品轉向林陌，開心地問道，“小陌，這是我插的花，好看嗎？”
林陌笑，認真地看了看，爾後重重地點頭，“媽，你真能幹，太好看了，你也教我吧！”
“好呀，我來教我的小陌。”鳳婉白可開心了，然後，把籃子裏的花草都拿了出來，開始重新和林陌一起再插過一次。
桌上所有的花草加起來，有十來種，林陌驚喜的發現，鳳婉白竟然都能叫出名字來，而且一樣也沒錯，教她插花的時候，更是有條有序，儼然一個像樣的老師。
“媽，小陌給你介紹一個人，他和你一樣，是我最愛的人，好不好？”一邊跟鳳婉白插花，林陌一邊引導着鳳婉白問道。
“一個人？”鳳婉白動作停下，骨碌碌的大眼睛溜溜地看着林陌，“小陌愛他？”
林陌點頭，笑容無比幸福而甜蜜，“嗯，小陌愛他。”
“小陌很愛他嗎？”骨碌碌的大眼睛盯着林陌，鳳婉白又執着地問道，像是明白什麼似的。
林陌看一眼仍舊靜靜地站在十來米開外，長身玉立，但是神色卻說不出的柔和的男人，重重點頭，“嗯，小陌愛他，就跟愛自己的生命一樣。”
“那他是誰？”鳳婉白又追問。
“他是我的愛人。”林陌的回答，肯定有力，不帶絲毫遲疑。
“你的愛人……”鳳婉白低喃，側頭，順着林陌剛纔的視線，朝皇甫夜看了過去，就好像，其實她早就注意到了站在那兒的皇甫夜一樣，只是之前一直將他忽視而已。
“嗯，我的愛人，小陌此生最愛的男人。”和鳳婉白一起，林陌也看向皇甫夜，目光繾綣，滿滿的全是幸福堅定。
“行知……”看着看着皇甫夜，鳳婉白的嘴裏，卻喃喃地念出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來。
林陌一聽，臉上的笑容瞬間僵在了那兒。鳳婉白忘不掉，埋在心底的那個男人，仍舊是沈行知，哪怕，過去的那些年，沈行知只是用身體和嘴巴在愛她，從來沒有用過心，可是，鳳婉白卻將這個男人刻進了自己
;的血脈身軀裏，大腦裏，十八年來，念念不忘，哪怕已經被折磨到精神失常。皇甫夜站在十來米開外的地方，聽不清她們母女倆說了什麼，又討論了什麼，但是，在鳳婉白朝自己看了過來，笑容溫和，並沒有任何一絲異常的時候，皇甫夜以爲，她
鳳婉白看着那樣丰神俊朗，氣宇不凡的朝自己走過來的皇甫夜，臉上的笑意，漸漸的，僵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警惕，甚至驚恐。
“別過來，別過來……”
發現鳳婉白的神色漸漸不對，皇甫夜的腳步停下，再沒有靠近。
“媽，別怕，沒事的。”發現鳳婉白的不安與驚恐，林陌趕緊過去，摟住了她，“媽，他是皇甫夜，他是小陌最愛的男人，他不會傷害你，不會傷害我們的。”
“不，他不是行知，不是，他不是行行，他不是的……”縮進林陌的懷裏，鳳婉白又變回了那個精神失常的女人，渾身瑟瑟發抖。
“媽，沒事的，沒事的！”見鳳婉白的抗拒似乎更加強烈，林陌再不敢對她多說什麼，只是抱着她，輕撫着她的後背，柔聲安撫。
“林翻譯，這才一天一夜的時間，彆着急。”心理醫生站在一旁，輕聲開口。
林陌擡頭看她一眼，點了點，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抱着鳳婉白，安撫着她。
“解鈴還須繫鈴人，如果可以，我建議讓你母親見見沈董事長。”看着她們母女，心理醫生又開口。
沈行知編的故事，如今已經火遍了大江南北，心理不想知道鳳婉白與沈行知的關係都難。
林陌看一眼懷裏的鳳婉白，又看看心理醫生，眉心微蹙，卻並沒有點頭答應。
在她的心裏，沈行知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男人，好父親，甚至是不是一個好的情人，從心底裏，她是不願意鳳婉白和沈行知再有任何的糾纏的。
“媽，我們不見阿夜了，不見了，我們繼續學插花好不好？”見鳳婉白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林陌開始轉移她的注意力。
“小陌，我們不要那些壞男人過來，好不好？”慢慢的，鳳婉白從林陌的懷裏擡起頭來，看着林陌小心翼翼地問道。
——壞男人！
皇甫夜成了鳳婉白眼裏的懷男人了嗎？林陌眉心微蹙，想要替皇甫夜解釋，可是，卻怕事情暫時越說越糟糕，讓鳳婉白精神更加緊張不安，只得笑了笑，先作罷，然後拿了一朵百合道，“媽，你看，這朵百合開
得真好，我們放在哪個位置比較好呢？”
“這，放這裏！”手指了指花籃中間那朵蝴蝶蘭的旁邊，鳳婉白立刻又笑着道。
“好，就放這裏。”
……
林陌陪着鳳婉白把一籃子花插好了，又送了她回病房，哄着她吃了藥，看着她躺回牀上休息，這才離開。
這其間，過了有大半小時，但皇甫夜卻一直站在花園裏等着她，甚至是位置都沒有怎麼挪動過。
“對不起。”走過去，望着眼前沒有沒任何一點兒不耐煩的男人，林陌的眉眼裏流露的，卻全是歉意，“其實你不用一直在這裏等我的。”“說什麼傻話！”無比溫柔又寵溺的，皇甫夜擡手，輕輕一記暴慄賞在她的額角，另外一隻手卻去握住了她微涼的小手，乾燥溫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整隻小手，“走吧，車上
說。”
“嗯。”林陌點頭，任由他牽着，往外走。
“看得出來，岳母大人對異性還是很排斥。”上了車，皇甫夜摟着林陌，將她被風吹亂粘在了脣角的幾縷髮絲輕攏到耳後，淡淡開口，目光溫柔，繾綣，帶着疼惜。
林陌點頭，忽然有些紅眼眶，手垂在身側的位置握了握拳，眼裏透出一抹極少有的痛恨，悶悶道，“這十八年，我媽不知道受過多少男人的糟踐。”否則，她不至於看到男人就害怕，本能的渾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