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劍霜 >第二百二十五章 血洗巴山客棧
    電光朝露之隙,還未得到那來歷不明的黑衣人回答,窗外又竄進兩道黑影。

    木勝無暇分身,眼見刀鋒利芒就要逼至面門,只見一柄裹布長劍如龍疾出,擋下那兩道直搗黃龍的黑影。

    與此同時,那兩道黑影收斂鋒芒,白雲誤以爲佔得先機,欺身而進遞出神荼,誰知那兩道黑影凌空騰起施展了一道鯉魚翻身,幾乎在同一剎各自猛踹出一腳。

    白雲與手中的神荼孤軍深入,一時間應接不暇,只好橫出神荼作擋。

    雨後,客棧外的官道上是遍地泥濘,白雲在與這些黑衣人纏鬥間,分明感覺到黑衣人帶起的泥漿飛濺到臉上,但他無暇細顧,在硬接下那兩道黑影的猛攻後,止不住後退了半步,在此期間逮住了一處空隙轉守爲攻,神荼猛虎下山攔腰掃蕩,如鐮刈草,帶過一陣颯颯罡風,那兩道黑影還未來得及反應,便雞飛蛋打撞在了牆上,手中利刃哐啷哐啷地脫手落下。

    “你們到底是誰?”白雲手執神荼指向那兩個黑衣人,厲聲問道。

    木勝將適才打頭陣的黑衣人牢牢制爪在地,目光又投向另外兩個前來支援的黑衣人,大膽揣測道:“他們該不會是天龍會的人吧?”

    話剛落音,房門噼啪破開兩半,又是一撥如瘋狗般的黑衣刀客撲咬過來,此時被木勝壓在身下的黑衣人趁機掙脫制爪,一把將木勝推開,倚仗着半個身位的優勢,一手抓起脫落的大刀,猛地掄了個弧度後劈向毫無防備的白雲。

    雖說大板牙木勝平日人微言輕,幹起活來又是拈輕怕重的主,可在武路上的悟性卻不容小窺,當初在飛來峯一衆弟子中,他可是緊跟着碧繡後頭邁進入弦境的飛來峯第二人,就連李峯也贈言內斂錦繡,這可讓木勝嘚瑟了好一陣子,對付眼前這些黑衣刀客,不過是煮菜勾芡手到拿來的活,要不是破門而入的黑衣刀客分散了他的注意,那個被他牢牢制爪的黑衣人又怎可能逃出他的掌心。

    木勝宛若一陣吹入客房的清風,無聲無息貼近那黑衣刀客,一拳砸在那柄企圖栽向白雲的刀刃上,餘波沿刀身蔓延至那個黑衣刀客的手腕,只聽得錚地一聲,清脆如琵琶斷絃,刀刃折成了兩半,木勝順勢擡膝一踹,黑衣刀客如斷線紙鳶踉蹌跌出,把房內的木桌砸了個稀巴爛,栽落時那柄斷刀貫穿了他的胸背,死絕了。

    從門前涌入的黑衣刀客如潮浪拍岸,白雲雙眉一軒,執劍魚貫躍出,一入一出,那撥黑衣刀客通通倒地,好些個負了傷勢的黑衣刀客跳窗逃竄。

    白雲與木勝打消了窮追不捨的念頭,他們所在的房間與唐大里等人不過一牆之隔,這頭與黑衣人激戰不休,掀起了如此大的動靜卻不見有人前來支援,莫非其他人也正深

    陷泥澤?

    情急之下,白雲與木勝奪門而出,可前腳才邁出房門,便看見數個黑衣刀客從李峯的房內飛出,二樓勾闌霎時被砸得七零八落,那數個黑衣刀客好似被甩出的包袱,徑直就摔下了一樓。

    此時,唐大里與碧繡等人紛紛從各自房中奪門而出,約莫也剛經歷過一場倉皇的惡鬥,雲髻凌亂,衣衫不齊,當他們經過白雲與木勝的房間時也是一怔,裏頭橫七豎八地躺着黑衣刀客的屍首。

    “這些黑衣刀客到底有何來頭?”李馨兒心有餘悸地問道。

    “竟然趁着夜深人靜出其不意地偷襲,也就只有天龍會才能使出如此卑劣無恥的手段。”木勝咬牙切齒地說道。

    李峯卻沒有急着去下定論,這些黑衣刀客到底是不是天龍會派來的殺手,結果與否固然是重要,但他隱隱約約覺得青玄劍派之危的深淺沒有想象中那般淺顯易見,天龍會煞費苦心劍走偏鋒,去圍剿一個味如雞肋的青玄劍派,其中的隱晦說不明道不清,大有推敲的餘地,可饒是如此,李峯卻仍是找不到可順藤摸瓜的線索,卻又不能眼睜睜看着諾大的青玄劍派葬身火海,當下只能見步行步,但每一步都必須謹小慎微打起十二分精神。

    李峯這趟涉險入蜀,除了匡扶正派懲惡鋤奸,多多少少亦念及肖大掌門的情面份上,在替青玄劍派破局以後,他還得領一衆徒兒星速趕回髻霞,血雲當頭玄武出世,青葉子的預言幾乎全部靈驗,且不說青葉子所言的浩劫究竟謂何解,但氣運命數絲絲相扣,下山前髻霞山的氣運一夜枯頹大半,若這回又一個不留神踩中坑坑窪窪,難免會牽一髮而動全身栽上大跟斗。

    李峯走近一具斷絕氣息的黑衣刀客屍首前,蹲下身子,挽起那黑衣刀客的衣袖,卻發現黑衣刀客的手腕處空空如也,根本就沒有李峯想要尋辯的蛛絲馬跡。

    林學書也走近那句黑衣刀客的屍首,極爲訝異地說道:“竟然沒有天字刺青,難道這些黑衣刀客不是天龍會派來的人?”

    唐大里疑惑道:“可除了天龍會之外,還有誰會對咱下此狠手?”

    白雲的目光掃過死氣沉沉的客棧,衆人只顧着窮根揭底這些黑衣刀客的來歷,卻忘了這間客棧的營生如火如荼,住滿了風塵僕僕的途人旅客,可適才的打鬥如此激烈,卻不見有一人出來喫瓜湊熱鬧,着實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白雲渾身猛地一震,一股不祥的預感如洪水猛獸直逼心頭。

    果不其然,二樓廊道的另一頭,前去打聽狀況碧繡膽顫心寒地啊了一聲,飛來峯衆人前去一看,無不嘴脣煞白麪如死灰,半掩的客房中血腥淋漓,無辜的住客一動不動地躺在血泊中,白雲一股腦地推開其餘客房

    的門,其中的慘象如出一轍。

    那個天底下最蛇蠍心腸的女子曾說過,天龍會從不濫殺無辜。

    白雲雙目深寒幾乎咬破了下脣,雙拳握得咯吱作響:“天龍會。。。”

    客棧一樓的情景亦是如此,裏裏外外被血洗了一遍,老掌櫃與那倆還未領略過人生甜酸苦辣的夥計也難逃厄運,客棧旁的馬廄傳來一聲聲淒涼的啼鳴,片刻後又戛然而止,一切變得闃然死寂。

    白雲正要前去一探究竟,可腳還未邁出客棧門檻,便聽見有嗡嗡嘯響傳來,幾欲刺破耳膜。

    白雲心神一俱,急忙向後翻滾出大段距離,一柄大刀哐啷地栽進客棧門前,隨即而來的是大片黑影堵住了門口,又有黑衣從四面八方破窗而入,團團圍住飛來峯衆人,人數佔絕對優勢的黑衣刀客看似勝券在握,可哪裏禁得住飛來峯衆人的一陣衝殺,洶洶來勢霎時泥牛入海,李峯還未曾出手,這撥烏合之衆便盡數氣絕倒地,而剩餘一退至客棧門口的黑影正欲逃竄。

    “留活口。”李峯點了眼唐大里。

    唐大里眼疾手快掠向門口,如蒼鷹搏兔般逮住那黑影,一掌拍去他手中的大刀,掄了一大圈後把那落入掌網的黑衣人甩到衆人跟前。

    黑衣刀客好似一塊天外隕石,接連砸碎數張八仙桌椅,直至滾到李峯腳邊才停下,黑衣掙扎着爬起,木勝拾起一隻散落在地上的木飯勺,揚手就賞了一大暴粟,那黑衣噗通地又栽在了地上。

    這些十惡不赦的黑衣人血洗了整座客棧,本該受千刀萬剮,李峯之所以讓唐大里留下活口,是想順藤摸瓜揪出這背後的種種隱晦。

    “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李峯沉聲問道。

    黑衣人瞥見脫手的大刀就落在不遠處,想起行事前主子千叮萬囑不可暴露身份,而如今自個又落在這行人的手上,爲了顧全全局主子斷不會見死不救,便想着先拖延着時間,等主子出手再借機逃脫,於是眼珠一轉,照着主子所叮囑的那般,裝出一副戰戰赫赫的模樣說道:“我乃天龍會之人。”

    唐大里冷哼了一聲:“果然是天龍會的餘孽。”

    李峯卻眯起了雙眸,以手中的青鋒佇地:“爲何要血洗這間客棧?”

    黑衣人清晰能感覺到來自青鋒的氣機,霎時慌了神,生怕眼前這個兩肩出塵的男人當真會一劍削去他的頭顱,心想怎麼主子還不動手,再這麼下去可磨不了多少時間,黑衣人竭力平復心神,裝出哆哆嗦嗦的樣子說道:“不知,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李峯陷入了沉思,那黑衣人卻趁他不留神之際飛撲而出,撈起落在不遠處的大刀。

    一道飛熒從門外激射入客棧,如春耕種苗,直直栽進黑衣人的脖子,原來是一柄匕首。

    噹啷。。。黑衣刀客剛撈起的大刀從手指間鬆脫,清脆地跌落,他捂着血流如注的脖子一臉錯愕,艱難地轉動身子望向客棧門外,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他的一切盤算都只是一廂情願,那個隱匿於油桐花樹林的鳳眸男子根本沒打算救他。

    黑衣人踉蹌地往前走了半步,癱軟倒地。

    當衆人追出客棧外,那個在暗中殺害黑衣刀客的兇手早已逃之夭夭。

    李峯臉色凝重,微微頜首望了眼漆黑深邃的油桐花樹林,本以爲能通過那個天龍會刀客撥開層層疑霧,卻想不到暗處還潛藏着操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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