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純陽劍尊 >章2020 緣法
    血魔聞聽,又將一雙猩紅魔睛望向極西之地,目中光景變幻,正映照出太象五元宮的形貌。忽然光影一閃,現出一個滿臉笑容的道人,甚而還搖了搖手,一副自來熟的模樣。

    血魔哼了一聲,微一搖頭,魔睛中景象退去。夜乞見其似是遇上甚麼變故,暗自冷笑:“你要打血河主意,必要對上郭純陽,那廝誰也摸不透底細,當初我等一羣魔祖一擁而上,也不曾落了半點威風,就算你是先天魔祖,到了此界要受大道壓制,強龍難壓地頭蛇”

    血魔的神通只擅侵奪他人血氣精氣,不擅奪人神魂,因此窺探不到夜乞所想。血魔思忖片刻,道:“先去冥獄之中”夜乞道:“是”冥獄中有無數黃泉陰河,正可補充血魔元氣,夜乞自家也急需魔氣進補,兩大魔頭立時動身。

    太象五元宮中,郭純陽面上似笑非笑,驀地一拍雲牀,一道噬魂魔光飛出,正是凌衝陰神所化,問道:“師傅有何事吩咐”郭純陽道:“方纔有人窺探本門,被我擋了回去。你猜是誰”

    凌衝陰神道:“弟子可無有太乙飛星符陣傍身,推算不出。”郭純陽笑道:“也對方纔是血神道人,不,該改爲先天血魔纔是。”

    凌衝陰神道:“師傅之意,是血神道人已被血魔奪舍”郭純陽道:“血神道人自血河中孕育而出,本就是一樁異數,血魔忍了這許久纔出手,也算撥亂反正。其覬覦的是血河所生的那枚魔胎,遲早要來生事。”

    凌衝陰神道:“血河魔胎在花姥姥手中,若真是血魔來犯,花姥姥絕非對手,如此便是唯有託庇於本門一條路可選。”郭純陽道:“眼下不必理會,等她來了,再坐地起價你讓你的陽神在西域之地多遊走一番,說不定還有一場機緣。”

    凌衝陰神知道郭純陽絕不會無的放矢,便道:“是”陰神陽神念頭相通,先前還因道行不足,若是離得遠了,難以同步。如今陽神陰神雙雙待詔,只要身在輪迴界中,就算是冥獄與陽間兩地,亦是念動即知。

    陰神這邊動念,陽神便已知曉,忖道:“師傅此言定有道理,我且推算一番”郭純陽之言等若點破天機,陽神以太乙符陣略一推算,已知端倪,“原來是無住將金剛寺道統傳與法性,又將其送走,如今法性行蹤暴露,當有一場礙難,須得我去解救”

    金剛寺覆滅,無住等長老死得其所,只餘一根秧苗,於情於理,凌衝皆不會坐視,當下劍光一轉,急尋法性而去。法性此時正在西域第二大城鐵木城之中。此城位於西域第一大河通天河東岸,三面有山,山中盛產一種鐵木,雖是木材,卻堅固無比,乃是上佳的造船之料,又有許多用途。

    此城便是依靠鐵木交易,逐漸繁盛,成爲西域第二大城。法性被無住送走,一路失魂落魄,延門託鉢,走走停停,等回過神來已是身在城中。便隨遇而安,隨便尋了一處小小寺院落腳。

    好在西域之人素來敬佛,法性雖則形容邋遢,但一身高僧氣度卻是絲毫做不得假,自有一股凜然之氣,倒也無人敢胡亂生事。

    這一日法性忽然心血來潮,出了寺廟而去,就在城中迤邐獨行,走走停停,隨心而止。越走越是偏僻,足下也漸漸有了許多雜物,忽然一腳濺起許多污水,法性心頭一動,原來已是來至一處貧民聚居之地。

    鐵木城繁華無比,卻亦有骯髒污穢之處,便是底層百姓所居,污水橫流,垃圾遍地,連跑來跑去的孩童都是衣不遮體,好在鐵木城中工作極多,就算賣苦力也能養家餬口,只要不是得了絕症,總能勉強飽腹,倒不至於餓死。

    忽聞一陣歡聲笑語之聲傳來,法性心頭又是一動,循聲而去,見一羣赤了上身的漢子,正在搭建一座建築,一旁堆着些亂石木料之類。鐵木城最不缺的便是木料,甚至還有不少細細的鐵木枝幹,雖只是邊角餘料,也甚是難得。

    法性咦了一聲,那建築甚是眼熟,居然是一間小小的廟堂,已初見雛形。忽有一人身披一件半舊袈裟,肩挑兩擔清水而來,那人生的甚是年輕,自有一股清華氣度,頭上似是多時未理,生着短短的烏髮。

    那人將水放下,招呼做工之人飲水,大家說說笑笑,十分熱鬧。看樣子那間小廟便是爲那人搭建,言語之間對衆漢子十分感謝。

    又有一陣喧譁傳來,數十名彪悍漢子涌來,爲首之人一臉橫肉,手中提着一柄鋼刀,滿臉冷笑,說道:“薛還清你一個未受戒的假和尚,如何就敢起廟修行再說,這塊地本是我們王老爺的產業,你未交一分銀子,就貿然動工,乃是犯了殺頭之罪還不隨我去見官”

    法性微微皺眉,西域之地敬佛,但一應規矩亦是極嚴,非得是受了具足戒之僧侶,不能獨掌一廟,無關廟宇大小。但要起廟供奉佛菩薩,亦須有傳承宗門之法牒方可。那爲首之人所言,卻也不無道理。

    衆漢子皆是出苦力討生活之輩,脾氣火爆,當下與那羣人口角起來,推推搡搡,幾乎便要動手。那叫薛還清的和尚倒是鎮定如常,一言一語的分辨。無奈那羣人鐵了心找麻煩,只是要其跟他們去見官。

    推搡之中,有漢子忍耐不得,動起手來,卻哪裏是人家的對手被踹倒在地,後來那羣人有此由頭,紛紛抽出兵器,往衆漢子頭上招呼。

    忽然哎呦、哎呦連聲,衆漢子還未如何,尋釁的那羣傢伙卻已接二連三的倒地不起。領頭之人還有些見識,怒指薛還清喝道:“好啊你敢在鐵木城使妖法,果然是個妖僧等我去王老爺家求幾位高僧出手,管叫你死無葬身之地”拉了倒地之人,一鬨而去。

    衆漢子哈哈大笑,又紛紛誇讚那薛還清佛法高妙,薛還清只是搖手否認,說了一陣,又自去搭建小廟。那薛還清卻愁容滿面。

    法性是何等修爲一眼瞧破方纔確是薛還清出手懲治那羣潑皮,但哪裏是甚麼佛法神通分明是純正的玄門仙家法術那薛還清果然是假扮的僧人,實則卻是玄門弟子,只是其混入鐵木城中要做甚麼

    法性想到此處,反而將金剛寺覆滅之痛拋到一邊,咳嗽一聲,現身而出。衆人說笑之間,見一位邋遢僧人現身,一時寂靜。倒是薛還清上前合十道:“小僧還清有禮了,不知這位師傅從何而來”

    法性湊近一看,那薛還清腦後居然尚有兩道佛光閃爍,顯是開悟了佛門神通,乃是十足的釋教種子,不由微微歡喜,便道:“貧僧法性,雲遊四方,偶至此處,想討一碗水喝。”

    薛還清笑道:“這有何難師傅稍帶”舀了一碗清水,雙手遞過。法性接過飲下,讚道:“果然好水”有漢子笑道:“這位師傅說笑了,這水是從不遠處一口小井裏打來,連乾淨都算不上,不過是爲了解渴罷了,哪是甚麼好水”

    法性微笑道:“本性清微,真如通透,在貧僧看來,便是無上好水。”薛還清心頭一動,只覺這邋遢和尚以水喻人,意有所指,只是未能參透玄機,兀自沉吟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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