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之冰上榮光 >第169章
    ♂nbsp; 何翩然很少有這樣的感覺。

    她忽然覺得很害怕,眼前這一切似乎都和自己沒有關係,這是夏天和瓦倫蒂娜的對決,是屬於她們的競爭,而自己在這個時候只是一個旁觀者,就像一個觀衆,置身事外,可她明明又曾經是其中之一,明明有機會和她們一樣。

    假裝出去倒水的功夫,何翩然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後纔回到房間內,這時,瓦倫蒂娜已經在冰場中央擺好了開場動作。

    一身黑色的瓦萊有種神祕莫測的哀傷,黑色與慄金色長髮一起映襯出膚色雪白,她低着頭,看不見臉上的表情,似乎是緊張的緣故,何翩然注意到她的小腿輕顫兩下,可很快又恢復正常。

    這樣的比賽,即使是何翩然也會經常感覺到緊張,這對於她們這樣的高水平運動員來說並不是可恥的事情。

    莫扎特的安魂曲是經典中的經典,但風格卻是瓦倫蒂娜從來沒有嘗試過的,用於追魂彌撒的歌曲帶有濃厚的宗教意味,哀慟中涌動着悲傷,這是很難掌握的一種風格,悲傷和痛苦演繹的火候不夠,那自然乏善可陳,味同嚼蠟,但如果演繹得太過,那又是另外一種浮誇虛假,絲毫不能打動觀衆,更不會打動裁判。

    可瓦倫蒂娜既然有自信選這樣的曲子,亞歷山大教練一定不是積極冒進,心中無數。

    音樂開始,沉重的管風琴就讓人呼吸困難最強棄少最新章節。

    沒有劇情的古典樂難以詮釋是花滑選手們公認的,但往往越是這樣的配樂就越能突顯選手與衆不同的氣質。瓦倫蒂娜雖然是典型的美國美人,但氣質裏卻蘊含着西方古典的味道,像一杯加了恰到好處奶的英式紅茶,有回甘有醇香。她適合這樣的選曲,適合這樣的編排,雖然以技術和力量見長,但開場芭蕾般的舞蹈還是讓人從這非凡的藝術氣息裏嗅出她獨特的魅力。

    旋轉的力量,用刃的角度,滑行時,瓦倫蒂娜用極快的速度積蓄力量,修長勻稱的雙腿暗藏着令人難以置信的爆發力,當她結束壓步,何翩然不自覺繃直身體,沒錯,她果然又有了進步,在阿克謝爾三週進入前的難度步伐精湛純熟,起跳瞬間輕輕側過身體,再調轉方向,一氣呵成

    同樣是阿克謝爾三週,何翩然、夏天還有瓦倫蒂娜完全是三種不同的風格,瓦倫蒂娜最敢於發力,她絕佳的力量感讓整個跳躍都充滿驚險刺激的美,高度遠度讓人屏息凝神,出色的滯空感甚至有振臂欲飛的錯覺。

    落冰的角度堪稱教科書一般,大概會讓無數阿克謝爾三週跳落冰存周的男選手汗顏。

    掌聲裏,瓦倫蒂娜沒有洋洋得意,沒有笑容,只有沉寂的面龐,她雙手虔誠地劃過十字,從左到右,猶如祈禱,莫扎特的音樂有着靈性的能量,彷彿讓人看得到天國散發出的光輝,這光彩慢慢將死亡籠罩,但哀傷始終是哀傷,是對活着的人最無法抒懷的痛苦,生命消逝時迸發出詭異的強大力量,音樂不像哀婉的細細吟唱,反而奏出氣勢恢宏的交響,瓦倫蒂娜已做好第二跳的準備,她的浮腿輕輕向後,平伸開一定距離,緊繃的大腿肌肉能看出爲了這樣的準備她已灌注了全部的力量,路茲三週跳從點冰開始就擁有完美的開局,空中的三週如同飛翔,停滯時間令人咋舌。

    何翩然還記得,瓦倫蒂娜曾經不止一次說過她愛死那種飛在空中的感受。是的,她說這就是飛,她能飛起來,飛的那麼高,俯瞰冰面,最高處觀衆錯愕的目光近在眼前。這是屬於她的驕傲,金牌都無法代替的光芒。

    落冰瞬間,瓦倫蒂娜再次騰空

    這一次,她的似乎對力量有所控制,音樂的節奏被把握的很好,她再也不是夏天口中那隻蹦蹦跳跳的兔子,在追求力量的同時,她已經學會用爐火純青的技巧去控制她的力量,這需要付出很多,當天賦和汗水凝聚在一起,孕育出的必然不可阻擋。

    “瓦倫蒂娜沒有接後外點冰三週跳,她接上了路普三週,拿出了她最高難度的連跳等級。”

    解說顯得有些激動,可是何翩然卻暗自搖了搖頭。

    這並不是瓦萊最難的連跳啊

    她是能跳阿克謝爾三週跳接後外點冰三週跳的天才

    即使自己和夏天同樣能掌握阿克謝爾三週這樣高難度的跳躍,但她們永遠無法在後面接上這樣超凡的連跳,只有瓦倫蒂娜,只有她能做到很多男子選手都無法完成的連跳,這個世界是存在天才的。

    跳躍的安排如此緊密,這大概和音樂的節奏有關,莫扎特讓激情和死亡孕育出聖詠一樣的音樂,這音樂的節奏又成全了瓦倫蒂娜的技術特點,亞歷山大不愧是世界一流編舞,他將音樂特點發揮的淋漓盡致,又爲瓦倫蒂娜創造了任她馳騁的空間,三個跳躍,他把這三個跳躍安排到了一起,音樂緊湊,瓦倫蒂娜完成連跳沒多久已經開始準備下一次起飛,她舒展身體,完成了最後的飛利浦三週。

    高超的技術總是有讓人激動的力量,當瓦倫蒂娜完成比賽,她自己也激動的連蹦帶跳,撲向場邊教練的懷裏,直到教練慈愛的提醒,她纔想起來自己忘記致謝,匆匆跑回冰場中央,完成最後的四面禮。

    等分時刻,她和教練都顯得格外焦灼,當75.88分顯示出來的時候,激動和幸福又如此突然,他們緊緊相擁,抱在一起。

    何翩然第一次作爲一個旁觀者看到這些,不知爲什麼一陣恍惚,好像很多年前她也是這樣和陳教練抱在一起,慶祝一個個來之不易的勝利道果。

    而這些,好像真的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時間沒有給她太多憮然的機會,分數一出現,畫面馬上切到了正在冰場上準備比賽的夏天,她擡着頭,帶着一貫的表情面無表情地看着大屏幕,然後脫掉了熱身時保證體溫的外套。

    葉格爾尼教練和她低語,夏天只是點頭,隨後滑上冰場。

    她轉身的動作很是瀟灑,許伊突然笑了出來,轉頭對何翩然說:“如果夏天是個男人,說不定還真是能迷倒萬千少女。”

    “是凍死萬千少女纔對。”何翩然也笑了出來。

    玩笑消弭了不少冗雜的情緒,何翩然專心凝視電視畫面,等待音樂。

    拉威爾的海上孤舟在花滑裏的確冷門,夏天又是這樣一個不走尋常路的選手,她的選曲葉格爾尼從來都是要徵得本人同意,而大概是生長在俄羅斯這樣一個侵潤了藝術的國度,夏天自己的品味也的確並非泛泛。

    作爲印象派作曲家,隨心所欲的旋律是拉威爾最擅長的抒情,但又不同於散漫隨性,拉威爾又嚴謹地敲打雕琢他的每一筆音符,儘量做到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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