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三界妖狐 >第七十六章 妾怒
    血不染在我身後笑道岔氣,那幸災樂禍的笑聲讓我恨得咬牙切齒。

    他拍着我的肩膀樂呵呵道:“君影大哥,看來今晚你是要跪一夜搓衣板了,聽說哪怕身體再強壯,沒了靈力護體,加上身體與精神的雙重煎熬,還是很難過的。你加油,小弟們就先回家沐浴更衣安眠了,好好地去跟日月妾小姐解釋吧,明天我會帶上傷藥來看你的。”

    這番話夜合也聽到了,猛地轉過頭看向血不染,一雙眼睛緊緊盯着對方:“我差點忘了,小姐還說讓我將看到的同犯記住,最好能一起帶回去,每帶回一人,君影將軍的罪罰就會少掉一分。”

    我大喜,一手抓住時下颯風,一手抓住血不染,眼神狠狠地盯着長庭銀浦,剛纔不是還稱兄道弟嗎此刻就是兄弟們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血不染大驚,臉上霎時變得比苦瓜還要苦,道:“這......這是你們的家事啊,我血月府不能參與進去的,這這這......有違家規啊。君影大哥,給條活路吧,日月妾小姐本來就不喜我們,這要是再給抓了去,怕是往後去將軍府都要跪着走了......哥,幫我一下,咦,我哥呢”

    長庭銀浦苦笑:“盡染他早在在見到將軍府的侍女時就跑了,還真是有先見之明呢。”

    時下颯風大怒:“這個混蛋,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連提醒我一下都沒做到,算什麼共患難的兄弟,以後見一次打一次。”

    我威脅道:“別動,不然我要開命火了。颯風今天要是不跟我回去,我就將你掃地出門,讓你去街頭拐角住,每天喫着別人喫剩的菜葉。”

    時下颯風怏怏停下靈力的激盪。

    “不染,還想不想要你那幾百金幣的賞賜了”

    “銀浦,不怕我向落心告發你不陪她反而來青樓”

    三個人頓時安靜下來不掙扎了,當然,臉色也跟着垮下來了。

    夜合滿意地看着這四位今天晚上的罪人能束手就擒,轉身帶頭就走出這對她而言氣味難聞的花魁樓。

    我們看着她的背影,嚥了一口唾沫,硬着頭皮跟上。

    門外是是一頂老木做成的褐色轎子,周圍彆着厚實的黑紗布,根本看不清裏面坐着的人的容貌輪廓,而寒風一吹,讓我們脖子一冷。

    那是日月妾專用的轎子。

    “哥哥,該回家了,妾妾陪你。”

    那是非常熟悉的聲音,淡淡的,風兒一吹就散了。雖然好聽,卻就像沒有什麼其他情緒在裏面,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語而已。

    “好......好。”

    我低眉順目,老老實實地站在轎子的小窗旁,四個羽狐少女扛起了轎子,輕鬆地走着。夜合跟在我身旁面無表情,身後是三個小心翼翼不敢說話的我的“同犯”。

    從花魁樓回到將軍府的這條路好像特別漫長,特別難走,好不容易戰戰兢兢的回來了,在將軍府邸門口的時候,我腆着臉上去,伸出要打開簾子的手,還沒伸到一半,就被詩詩不客氣的打掉,她瞪了我一眼後,自己打開簾子,費力地將日月妾抱到輪椅上,兩個人理都不理我,直往大廳去。

    月還淺,風已大,蟬在鳴,我的心有點冷,帶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大廳。

    日月妾曾經說過,她與詩詩情同姐妹,一體同心,在某些方面,詩詩對待我的態度就表達了現在日月妾對我的態度,今晚我做的事情確實不對,傷到了她的心了。

    看來她是真的生氣了。

    我們四人來到大廳,日月妾坐在主位上,夜合與詩詩服侍在她左右兩端,只有一杯熱茶擺了上來,供日月妾飲用。兩名侍女的目光冷冷地在我們身上掃着,讓我們如芒在背,冷汗涔涔。

    “父母不在,長兄爲父;長兄有錯,妹代母罰。君影將軍,請跪下吧。”

    詩詩面無表情地念出這一段話,然後緊緊地看着我。

    我毫不猶豫地跪下了,男子漢大丈夫,有錯就要認,哪怕是要跪一個女子,那也是因爲自己做錯了,沒什麼好丟臉的,特別那個人還是妹妹。

    “你們是君影將軍的至交好友,理應相互扶持提醒,卻反而與他一同恣心縱慾,沉湎酒色。今日叫你們過來,只是想告訴你們,如果你們只能是他這種程度的朋友,便不要與他來往了,我們將軍府不需要你們這樣的朋友”

    夜合也站出一步,清雅的聲線帶着沉穩與認真,複述着日月妾說過的話。

    但這話說得太重了,就連我心裏都是一沉,雖然知道日月妾會很生氣,也沒想到她會生氣到這般境地,這已經是赤裸裸打着別人的臉了。

    時下颯風看了我一眼,緩緩地跪了下來,表示自己願意認錯,在他心裏,跪拜一位日月玄女根本就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長庭銀浦摸了摸頭,淳樸的他只覺得不想讓君影難做,也跪下來,巨大的身體這樣一矮,門口終於露出了一半月光。

    血不染乃血月府子弟,按道理說他身爲都城人人都要巴結的存在,根本沒有必要認錯,也沒有必要低頭。但今天的事情確實因他而起,是他挑唆了所有人跟着他去的,現在的氣氛又這麼嚴肅,所以他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跪下,向那個雖然長得不食人間煙火,但卻身有殘疾的女孩下跪。

    時間就這麼一點一點過去了,月亮升上高空,夜風也已經寒如冰針,紮在人臉上,未能安寢之人須得透支身體少得可憐的溫暖,來換取片刻的不顫抖。

    那茶已經涼了,又換了一盞熱乎的上來,白煙輕浮飄緲,一如她如蘭的呼吸。

    那個在輪椅上的墨畫女子早已經坐了不知多久,依舊一動不動,雖然沒有睜開雙眼,卻讓人有一種她一直在看着我們的感覺。

    清爽而微寒的月光落進來,爲地上籠罩了一層輕紗,碰觸到日月妾微微一縮的腳尖,我看見她緊緊抿的脣白如雪,而臉頰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整個人呈現着一種不健康的神色。

    她早已經被這個夜晚凍得瑟瑟發抖,卻依舊倔強如一朵梅花。

    我看着她漸漸頹敗的神色,那種如同美麗的東西漸漸枯萎的感覺,讓人心痛如絞。

    想起來年幼時,曾抱着她跨過高大雪山,邁過冰流小道,在一座破廟裏棲身,那時沒有棉被,沒有燭火,而她額頭滾燙,我卻只能抱着她默默流淚,那種無能爲力的絕望多少次在夢裏折磨我到發狂。

    如今她就坐在我身旁,沒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一如當年無助的小女孩,悽美得讓我的心零落片片。

    長庭銀浦三人擔憂地看着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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