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不是什麼噁心的東西。
方羽鬆了口氣。
“喂，老太婆，這是什麼東西？”方羽擡起頭，問道。
此時，站在他面前的人，已經不能稱之爲老太婆了。
說是怪物，一點也不過分。
她的頭髮全部豎立起來，眼球暴突，幾乎就要掛在眼眶之外，眼球裏滿是血絲。
她的嘴巴大張，露出了裏面鋒利尖銳的獠牙，還有一根如同毒蛇一般的長舌。
加上週圍的詭異氣氛，還有緊緊纏在腳下的兩條蟒蛇。
一般人遭遇這種場面，恐怕要直接被嚇暈過去。
所以，見到方羽如此淡定地問出這個問題，原本凶神惡煞的老太婆都愣了一下。
不對啊，這人怎麼就算不被嚇暈，也得被嚇得雙腿發軟，痛哭流涕吧？
難道……她的幻術沒起作用！？
不對，如果沒起作用，方羽不可能問她，手裏的東西是什麼！
“這是致命白毒傘，裏面含有劇毒。你已經吃了一半進去，不用三十秒就會毒發身亡！”老太婆張開大口，用嘶啞的聲音說道。
致命白毒傘？
方羽看着手中的毒蘑菇，眼神平靜。
他厭世的時候，至少嘗試過上百種自殺的方式。
其中，服用毒藥，是他最喜歡用的方式。
什麼砒霜，鶴頂紅，甚至是屍毒，他都曾體驗過。
但這些世人眼中的劇毒，對於方羽卻產生不了一絲的作用。
沉默了一會兒後，方羽看着面前的老太婆，問道：“已經三十秒了，我怎麼還沒死？”
老太婆再次一愣。
方羽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如果他相信手裏的是致命白毒傘，那他此時應該暴斃了纔對！
爲何他還是一點事也沒有？
老太婆回過神來，張開大嘴，怒道：“不需要等毒蘑菇發作，我先把你吃了！”
老太婆的嘴張開，居然比一個人的頭顱還大！
眼看，大口就要把方羽的頭顱吞入！
“住手！”
這個時候，一道清脆而稚嫩的女聲響起。
這道聲音一出現，周圍的景象就變了。
眼前如同怪物一般的老太婆。變回了原來慈眉善目的模樣。
腳下的蟒蛇不見了。
方羽的面前，還是一個烤地瓜的攤子。
他站在一條廢棄的老街道上，周圍很安靜，沒有其他行人。
而他的手中，的確拿着一根被咬了一半的烤地瓜。
很顯然，之前所見的景象，纔是真正的幻境。
方羽轉過頭，看到不遠處的街上，站着一名穿着白色連衣裙，手裏拿着一把劍的小姑娘。
她看起來只有八九歲的樣子，臉蛋還有嬰兒肥，面容天真可愛。
不過，她的表情卻很嚴肅，大眼睛裏的烏黑眼珠子，泛着堅決的光芒。
看着小姑涼，方羽臉色微變。
這個小姑娘，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這個熟悉感，莫名其妙。
從面容來看，他很確信，他之前沒見過這個女孩。
而年齡上來看，更是如此。
這女孩最多八歲，方羽之前根本不可能與她有所交集。
除了這種熟悉感以外，小姑娘身上的修爲氣息，也讓方羽感到驚訝。
她居然擁有築基期的修爲！按照現在的話說，這小姑娘是一位武道宗師。
宗師這個稱呼，套在一位年紀不到八歲的小姑娘身上，顯得很奇怪。
“幻魔老太！終於讓我找到你了！”小姑娘大喊一聲，朝着賣烤地瓜的老太婆衝去。
老太婆臉色一變，長袖一揮。
“譁……”
一陣濃厚的黑霧揚起。
方羽微微皺眉，往後一步，躲避這陣黑霧。
而那個小姑娘卻是提着長劍，就衝進了黑霧當中。
“幻魔老太，你在這附近地帶用幻術殘殺了這麼多人，今天我一定要把你制裁，送到天牢接受裁決！”小姑娘衝進黑霧之後，仍在大聲喊道。
黑霧還在瀰漫，慢慢地把方圓數十米都覆蓋起來。
方羽退到沒有被黑霧瀰漫的位置，繼續喫手中剩下的半根烤地瓜，同時注意着黑霧裏的情況。
“砰！砰！砰！”
黑霧裏面，傳來一陣陣的碰撞聲和打鬥聲。
“幻魔老太，今天你不可能逃掉！”小姑娘的聲音傳出。
“小丫頭，你……”幻魔老太的語氣，顯然有些震驚，開始有些驚慌失措。
“轟隆！”
隨後，黑霧裏又傳出一陣巨響。
“啊……”
幻魔老太的慘叫聲傳出。
“我跟你拼了！”幻魔老太似乎陷入了瘋狂，大聲吼道。
“儘管放馬過來！”小姑娘的語氣仍然強硬。
“砰！”
又是一聲悶響，之後，黑霧裏就安靜下來。
這時候，方羽也把手裏的烤地瓜喫完了。
黑霧逐漸散去，再次露出了街道原本的模樣。
方羽看到小姑娘正站在街道的中間位置喘着氣，而那個老太，則倒在她腳下。
她手裏握着的劍，還有臉上，都濺了幾滴鮮血。
方羽看着她，眼神越發驚訝了。
這個小姑娘，真的挺厲害的。
不僅修爲境界高，膽量也不小。
雖然那個幻魔老太只有煉氣期十二層，也就是半步宗師的修爲，但她能夠在那陣黑霧中將幻魔老太擊敗，說明她的實戰技巧也很強。
方羽正思考的時候，小姑娘卻是轉過身來，看向他，問道。
“你沒事吧？”
“我沒事。”方羽答道。
“你運氣好，正好遇到我，否則你肯定要遭毒手。這個幻魔老太是邪修，她經常出現在這些偏僻的街道，利用幻術殺人，然後將人體身上新鮮的血液抽乾，用以滋補自身。”小姑娘說道。
說完，小姑娘又看向方羽，疑惑道：“你剛纔明明陷入幻術，怎麼會一點事也沒有？按照以往，中了幻魔老太幻術的人，會在極快的速度死去。”
方羽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
但其實，方羽很清楚。
幻術靠什麼殺人？靠得就是陷入環境的人的心境。
高超的幻術使用者，他們能夠營造出極其真實的場景，讓陷入幻境的人徹底相信，周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一旦產生這種心境，那麼幻境裏的一切，就真的會成爲現實。
比如之前，若方羽真的認爲手裏的東西就是致命白毒傘，那麼他的身體就會出現喫下致命白毒傘後的症狀。
但方羽並沒有相信，當然，即便相信了也沒事。
一開始，幻魔老太運用幻術轉換景象的時候，方羽的確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但看到手裏的烤地瓜變成毒菇，再次擡起頭，看到面前怪物一般的老太婆後，他就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假的了。
幻魔老太的幻術功力太淺薄，在幻境中，無論是她的容貌，還是周圍的景象，都過於浮誇。
正常人可能會被嚇死，但對於方羽來說，只不過相當於看一場劣質的恐怖電影罷了。
方羽看向一旁的烤爐，上面還放着幾個烤地瓜。
他便走過去，想要把剩餘幾個烤地瓜全吃了。
“誒，你幹什麼！？”小姑娘見方羽朝烤爐走去，大聲問道。
“這些烤地瓜挺好喫的，不要浪費。”方羽說着，伸手就要去抓烤地瓜。
“這些烤地瓜不能喫！”小姑娘跺了跺腳，走上前，制止了方羽，
“你知道你是怎麼中幻術的嗎？就是因爲這些烤地瓜的香味！這是幻魔老太的慣用手段，利用食物的香氣，將人引入幻境！你還喫！你想死啊！”小姑娘氣呼呼地說道。
“主要是餓了。”方羽答道。
“餓了就去買正常的食物喫，這些烤地瓜絕對不能喫！”小姑娘堅決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