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吹起來了，遲早有吹爆的一天。難道他們就沒有想過後路？”
路遠搖了搖頭，笑着說：“資本市場可不是這麼看的。他們只看見洪氏集團優秀的盈利預期，會對它寄以厚望。”
“只要佔領了市場，總有一天會盈利。——美國的亞馬遜就是這樣成長爲僅次於蘋果的大公司。”
“你知道亞馬遜在盈利之前，虧損了多少年嗎？——可是虧損並不妨礙它的股價年年暴漲，從十年前的低谷二十多美金一股，到現在兩千多美金一股，十年漲了一百倍！”
“如果我沒看錯，洪氏集團這一次海外上市的目標，肯定是百億美金級別的。”
顧念之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這麼多？！那郭惠寧還真有兩把刷子！”
路近這時冷笑道：“她刷子再多我也給她全折了！”
顧念之和路遠、霍紹恆一齊看向路近。
“爸，您是什麼意思？”顧念之再次不懂了。
她本來以爲，按照洪氏集團這種做法，以後就是現金耗盡撐不下去，可路遠說，只要盈利預期的數據好，資本市場會不斷給它注資，讓它發展下去。
從這個角度說，洪氏集團根本就不會有資金斷鏈的危險。
路近卻不喫這一套，指着地板上被拆下來的電池，理直氣壯地說：“這電池是別的廠家生產的，是有專利的，只供一個電動車品牌。洪氏集團沒有買專利，只買了電池，就拿來裝在自己的電動車裏進行二次銷售，本身就是違法的！”
“還有，他們用高性能電池裝在自己的電動車裏，號稱是自己的專利電池，用虛假的盈利預期欺騙投資人，一旦被美國證監會知道，他們永遠也別想海外上市！”
顧念之聽得目瞪口呆，這一層意思連她都沒有想到！
也只有路近這種技術狂人，才能從專利數據的角度抓住洪氏集團的馬腳吧？！
路遠也愣了一下，轉眸看了看地上的電池，沉吟道：“可是你只發現一個電池的問題，這樣能告倒洪氏集團嗎？”
顧念之立刻提供專業意見：“從法律上說，一個電池肯定不足以證明洪氏集團大規模造假。但是我們又不能把洪氏集團生產的所有電動車都買來拆卸吧？——這不現實。”
路近白了她一眼，“我幹嘛要去自己證實？這件事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一個可憐弱小又無助的消費者。”
顧念之：“……”
路遠：“……”
霍紹恆：“……”
走到一旁的電腦椅上坐下，路近使勁兒板着臉，做出“可憐，弱小，又無助”的表情，說：“我一個人鬥不過洪氏集團這樣的大企業，我只有發揚**精神，給那個被洪氏集團侵權的電動車廠家法務部寫封公開信，讓他們去查洪氏集團的電動車電池問題。——他們纔是真正的行家。”
行家一出手，才知有沒有。
顧念之眼前一亮，撲到路近後背，雙手握起小拳頭，給路近輕巧地捶着後背，一臉崇拜孺慕地說：“爸，您太厲害了！這也能被您想到！”
這個法子可以說是一本萬利。
消費者們當然不會發現，就算髮現了，一般的消費者也不會想到去告洪氏集團。
因爲對於消費者來說，他們是既得利益方，誰會喫飽撐的跟自己的錢過不去？
但是路近就不同了，他買洪氏集團的電動車，根本就不是爲了開車，也就是說，他不是以消費爲目的的。
他的主要目的，就是找碴。
當然，這個碴，也不是隨便找的，而是路近經過仔細的數據分析和科學推理之後得出的結論。
直指洪氏集團最大的短板，電動車電池的數據性能問題。
顧念之感慨地說：“爸，郭惠寧到底是怎麼想的？爲什麼她不籤那些好一點的專利呢？反正是花錢，難道她買別人生產好的電池再裝在車裏低價賣出去，就不花錢了？想不明白她的邏輯。”
“那不一樣。”路近一邊在電腦打字，寫着公開信，一邊認真地說：“其實電池的成本不貴，貴的是專利技術。而且好的專利都是獨家授權，那價格更是天文數字。洪氏集團當然是買成品的電池更划算。”
“而且，籤廉價專利，可以在電動車成本上進一步做手腳，人不知鬼不覺，如果不是你爹我火眼金睛，洪氏集團的這個騙局，就算到上市都不一定會被揭穿。”
顧念之笑得幾乎諂媚：“是啦是啦！爸您最厲害了！要不要喝水？晚上想喫什麼？讓路總去做。”
路遠：“……”
他勾了勾脣角，“念之，你討好你父親，不要拿我做人情好不好？”
“不好。”顧念之回頭，對着路遠做了個鬼臉，“路總，您就是我討好爸爸的殺手鐗！”
路近聽得哈哈大笑，拍着桌子說：“念之，你這就錯了。你爸我的招牌已經不管用了，路老大現在一門心思討好宋女士。你說要給宋女士做好喫的，還管用些。”
剛剛走進來的宋錦寧：“……”
顧念之笑着回頭，剛要取笑路遠幾句，眼角的餘光瞥見宋錦寧進來了，不由大囧，忙轉移話題說：“爸，您這封公開信，是不是要發到網上？微博上要不要貼一份？我動用我的‘水軍’給您轉發。”
顧念之朝路近眨了眨眼，神氣活現地說道。
這裏纔是她的地盤，和在對面世界束手束腳的情況比起來，她在這邊纔是如魚得水。
路近不知道宋錦寧進來了，還在開玩笑說：“……我晚上想喫西班牙海鮮炒飯。念之，你去跟路老大說，就說是宋女士想喫，他一定會做。”
宋錦寧撫了撫額頭，有氣無力地說：“路教授，我不想喫西班牙海鮮炒飯。”
路遠馬上接話說：“嗯，那咱就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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